盗卖燃油这种事,肯定有很多人参与。
货轮上的船员见公安去而复返,一上船就挨个儿找人单独询问,跟公安一起上船的港监处副处长更是一上来就调查油料的使用情况,很直接地认为船长和三副已经交代了,一个个忐忑不安。
董邦俊和张必功“诈”了下,很快就“诈”出来了。
轮机部的一个机工先交代的,去年十月二十八日,他们在浙海一个港口外的锚地等待进港卸货时,曾把四十多吨油料卖给了一个油贩子。
二副由于跟船长有矛盾,在船上拉帮结派。
船长担心二副坏事,在盗卖油料前找了个借口,叫了一条交通艇,把二副和二副的几个死党先打发上岸。
这件事二副和二副的几个死党没参与也不知情,不然也不会因为伙食费退少了跟船长、三副大打出手。
船上的人大多参与了,并且都分了钱。
考虑到船上不能没人值守,他们在船上也只能听船长的,属于从犯,暂不采取强制措施。等轮换的船员到了,再对他们进行查处。
船长和三副没这个好运了,他们出院之后刚被关进拘留所还没来得熟悉清楚环境就被转到了看守所。
治安案件变成了刑事案件,先对他们采取刑事拘留。
在韩渝看来这算不上大案子,王局和马政委很重视。得知韩渝即将成为预备役军官,接下来要忙于“编兵”,决定由赵红星副局长组织侦办,甚至成立了一个专案组。
开发区分局的老蒋也参与了前期侦查,石胜勇第一时间接到了汇报。
换作以前,他肯定要插一脚。
但现在不是以前,水上分局正在跟长航分局“过招”,既要比谁在江上的执法力量更强,一样要比谁更能破获水上案件,谁更能维护好江上的治安。
总之,在这个节骨眼上必须帮自己人,不可能胳膊肘往外拐帮长航分局的那些“外来和尚”。
老石同志没厚着脸皮要求联合侦办,韩渝很欣慰,一心一意筹建起滨江预备役团的第一个预备役连。
为完成老领导交办的工作,沈副市长对开发区的国防后备力量建设前所未有的重视,召集管委会和三河街道的负责人开会,研究决定把预备役连的连部设在烈士陵园。
考虑到烈士陵园地方是够大,环境也不错,但用房已年久失修,由管委会划拨十万元,对烈士陵园的房屋进行修缮。
韩渝对三河烈士陵园并不陌生,早在和小鱼一起参加四厂、三河等乡镇人武部组织的民兵训练时,就在雷部长和梁部长组织下去缅怀过先烈。
陵园里长眠了四名在抗战时牺牲的新四军游击队烈士,六名在解放战争初期牺牲的华东野战军烈士,十名在渡江战役时牺牲的第三野战军烈士和三名在渡江战役时牺牲的支前民工。
这些先烈原来安葬在附近四个乡镇的十几个村,是后来统一移葬到这里的。
烈士陵园应该归民政局管,但事实上一直归三河镇管,现在归三河街道民政办管。
整个陵园占地四十多亩,只有两个工作人员,年龄都比较大,工资也不高,甚至连正式编制都没有,跟看门的门卫差不多。
三河街道新任民政助理王博陪韩渝和早上从滨江过来的预备役团一营长杨建波里里外外转了一圈,问道:“韩书记,管委会总共给我们拨了十万块钱,地方这么大,你说怎么修缮?”
韩渝环顾了下四周,感叹道:“沈市长和陈书记这是把一件事当作两件事办,如果换作别的地方,这十万可以全部用来建营房。可这儿是烈士陵园,我们总不能自己住新房子,让革命先烈……让革命先烈看着我们住新房子吧。”
预备役跟民兵差不多,有必要搞那么正规吗?
有个训练的地方就行了,要建什么连部?
再说你们一年又能训练几次,加起来又能训练几天?
不过这些话只能放在心里,不能当着滨江预备役团的杨营长说,王助理回头看看身后,掩饰了下尴尬,摸着嘴角解释道:“韩书记,你是我们的领导,开发区用地有多紧张你是知道的,要不是烈士陵园不能随便搬迁,管委会早就把这儿征收了。”
开发区能用能卖多少地都是有指标的。
韩渝能理解沈副市长和陈书记的难处,抬起胳膊指指烈士们的陵寝和不远处的展厅:“用地紧张、经费也紧张,我们只能一分钱扳成两半花。拿出五万整修陵寝和展厅,大门也要重新粉刷下,牌子要换成新的。”
“节省点,修缮陵园有五万应该够了,可这么一来建营房够吗?”
“西边有那么大空地,回头平整下,盖几排平房。既然是营房,艰苦朴素点没关系。只要能容纳一百五十个人在这儿住宿、训练就行了,厨房和厕所必须要盖。”
韩渝转身看了看,接着道:“围墙要推倒重新砌,中间再砌一道墙,把营区和陵园隔开,但中间可以留一道门,到时候可以组织参加训练的同志过来帮着打扫打扫卫生。
营区的大门也开在南边,跟陵园的大门一样正对着马路。预备役部队一样是部队,大门口要盖一个门卫室,最后建一个岗亭,组织训练时就可以安排战士站岗。”
王助理沉吟道:“如果只建几排平房,只砌一道围墙和一个大门,五万应该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