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溃口附近的江面上全是船!
有汉武市航务处紧急召集的二十多条挂桨机船、小拖轮和小客船,有长江轮船公司连夜赶来的五条大拖轮和十条一千五百吨级的平板驳船。
有汉武轮渡公司领导率领的八艘1000至1500客位的客渡船,有北湖江夏轮船总公司的鄂拖307船队,有长航集团的船队,有县里紧急召集的小挂机船,连附近的渔民都开着小渔船来了。
放眼望去,比当年“捕鳗大战”时滨江水域的船还要多,许明远感觉全汉武的船估计有一大半在这儿。
然而,溃口处水流湍急,溃口与垸内形成了吊坎,船只无法进出。
民垸内一片汪洋,至少有三十个村被淹!
江堤上,黑压压一片,成千上万逃到大堤上的群众急待转移。
来自汉武的二十几条机驳船发挥稳定性好、吃水浅、操作灵活的优势,迅速靠上江堤,一船接着一船把堤上惊魂未定的灾民转移到锚泊在溃口上游三公里处的六艘甲板驳和轮渡船上,再由长航集团的船队和轮渡将灾民转移去溃口上游二十多公里的潘家湾镇。
参与转移灾民的船队,千方百计腾出舱位、腾出舱室,腾出一切可以站人的地方转运灾民。
相比大堤上的灾民,被困在垸内一片汪洋中的灾民更多!
别的船进不去,陵海预备役营和前来救援的其他几支解放军舟桥部队的冲锋舟、动力舟和救援艇能进去。
小舟小艇成了救援的主力。
许明远把刚腾空出来的一段大堤作为“过驳点”,组织各搜救小组把冲锋舟、玻璃钢艇运到大堤上,放到垸内的水面上,开足马力直奔附近能看到的房顶、树冠,搜救没来得及转移到大堤上的群众。
事实上不需要搜,只需要救。
被困的群众太多,各小组驶出大堤不到一公里,只要能见着的房顶、树冠和地势较高的地方全有人。
“同志们,不要急,不要挤,我们的冲锋舟和玻璃钢艇载不了太多人,老人小孩先上来!”
“我们把老人小孩送上大堤就回来接大家,请大家不要害怕,也不用担心,我们肯定会回来的,上级动员了一切能动员的力量来救大家!”
“解放军同志,麻烦你了。”
“不麻烦,慢点。”
“小朋友,坐好,抓住绳子。”
许明远那一组要救的群众多到忙不过来。
小鱼和小顾这边同样如此,把几个老百姓接上玻璃钢艇,急切地说:“同志,前面还有更多人等着我们去救,你们人先上来,东西回头再来运。”
“解放军同志,我只带一个电视机行不行,我抱着!”
“不行,人太多,我们又是小船,带太多东西不安全,容易翻船。”
“解放军同志,求求你了。”
“你先放在房顶上,水涨的没那么快,肯定淹不掉,我回头帮你运回去。”
……
家被淹了,值钱的东西不能再被淹,谁都想多带一点走,可冲锋舟和玻璃钢艇太小,带不了那么多东西,况且现在救人要紧,身外之物只能回头再说。
一趟接着一趟的救,不到一个小时,水上搜救连就从“汪洋中”救出了五百多个群众。
负责救援的总指挥和两位副总指挥进行了分工。
总指挥是鱼嘉县的书记,负责指挥县里组织的人员和船只展开救援。
北湖省航务局的领导负责组织指挥省里和汉武市召集的人员和船队,汉武港监局袁副局长负责指挥长航系统的船队。
陵海预备役营不只是有长航系统一半股份,也是交通系统的预备役营,自然要接受袁局指挥。
袁局没呆在监督艇上,而是站在大堤上,举起对讲机指挥长航集团的船队过来把陵海预备役营从垸内救过来的灾民转运走。
杨政委站在袁局的身边,焦急地问:“明远同志,有没有见着支援抢险的空军官兵?”
“没有,我们的搜救范围不到两公里!”
“行,赶紧去搜救吧。”
许明远等最后一个灾民被长航系统的工作人员拉上堤,立马扶着操纵杆调整航向,继续去一片汪洋中“接”人。
小鱼这一组的效率也很高,加满油迅速出发。
他跟小顾刚驶出不到八百米,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轰鸣。
抬头一看,十几架直升机从头顶飞过。
紧接着,又有三架运输机往垸里飞去。
飞的很低,能清楚地看到红色的八一军徽!
“鱼队,你看,空军来了,空军来了……”小顾激动的热泪盈眶。
小鱼一样被震撼到了,但现在顾不上看热闹,紧攥着操纵杆说:“什么空军来了,你不就是空军吗?”
“我是说飞机来了!”
“飞机来有什么用,又不能降落到水上救人。”
“鱼队,飞机在空投!”
小鱼顺着小顾手指的方向看去,赫然发现那三架运输机真在空投抢险救灾物资,不过距他们现在搜救的范围比较远,不可能过去看究竟空投的是什么。
转眼间,又到了之前来过的村子上方。
几百个老百姓等着营救,小鱼顾不上看稀奇,赶紧“接”人。
冲锋舟容易翻,玻璃钢艇也不是很稳定。
小顾小心翼翼地把几个群众接上船,就急切地打听:“同志,我们有一个部队在你们这儿抢险,你们有没有见着他们。”
“见过,他们的肩章跟你一样是蓝色的,你们是不是空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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