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跑山人所说的青色,用本地方言形容,就是灰了巴突。
像青龙、青狼、青老虎,差不多都是这个颜色。
而徐长林口中的青皮,则是狼皮。
山里是没有狼的,狼都在草原、平原、甸子上。
永安林区从古至今也没有狼,但永安林区下山,到稻花县安家镇,再往西北一直走,可进入松嫩平原。
而在安家镇与松嫩平原之间,有个地方叫亮甸子。
早些年在那里发生过一场狼患,数个大大小小的狼群袭击附近村子、屯子。
那些村屯向上级求援,上级号召附近周边的炮手前去屠狼。
当时的老赵炮,也就是赵军他爷赵大柱,就带着赵有财去了。
而与赵大柱齐名的徐长林也参与了。
想必徐长林手里的灰皮,就是得自那一战。
那灰皮本来就不值钱,又保存了这么多年,啥样还不知道呢。
但人家老爷子一份心意,赵军、王美兰没卷老头儿的面子,笑呵地应了下来。
等送走了徐长林,外面的天也黑了,估计不会再有外乡人来了。
“儿啊!”王美兰问赵军说:“今天你上山怎么样啊?”
“别提了,妈。”赵军无奈地摆了下手,旁边的李宝玉开口,以其中等的表达能力,将今天上山的经过讲给众人听。
“秦大江死了?”听到李宝玉的话,众人唏嘘不已。与邓照山不同,秦大江是永安屯的老人,除了新来的李彤云、解孙氏,其他人和他都是老熟人了。
“唉呀!”王美兰叹了口气,摇头道:“那老头子一辈子也没享着福,到老还不是好死。”
王美兰说不是好死,那不是骂人,而是说这人是横死的。
“可不咋地。”老太太皱眉、咧嘴,很是感慨地道:“那秦大江也六十多了吧?一天跟驴似的,奔命地给他儿子干活儿,你说这……唉呀!”
说到最后,老太太直摇头。
难怪老太太感慨,那秦大江三个儿子、一个闺女,到老的境遇竟然还不如她这个无儿无女的老太太。
“CTM那秦强也完犊子。”王强替秦大江不值,道:“养活那儿子有鸡毛用。”
听王强这话,赵军眼神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上辈子王强养那儿子,跟秦强有的一拼。
这辈子……赵军估计那小子也是个混蛋玩意,但他只不过是个当表哥的,没办法去教育表弟怎么做人。也只能等到以后,自己帮衬老舅、老舅嚒一把。
唠完秦大江的事,王美兰又谈起了今天的生意,她叫李彤云拿来账本。
李彤云刚要递出账本,却是想起了一件事,忙将本子打开道:“刚才那个老爷子,来卖那什么皮子,给他三千块钱,我还没记上呢。”
她没接触这玩意,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猞猁皮。
“妹子,我不用看。”赵军道:“你就告诉我,今儿一共花出去多少钱就行。”
“嗯……”李彤云看了一眼账本,道:“加上刚才那三千,总共是三万六千五百二十五。”
“哎呦我天呐!”赵军听得一愣,看向王美兰道:“妈,再有两天,咱那十万不就花没了吗?”
“嗯呐呗。”王美兰也陷入甜蜜的烦恼中,她轻叹一声,道:“今儿如海又跑一天,明天、后天……估计呀,剩那点儿钱,也都得给人拿出去了。”
“大外甥。”这时,王强对赵军说:“你们不能等钱花没了再走啊。”
赵军闻言一怔,就听王强继续说道:“这边儿花溜干净儿,你们走了,那再来卖皮张的,可怎么整?”
老辈做买卖的讲究一句话,叫“不能伤客(qiě)”。
就比如说王富的小卖店,从开业到现在有十来年了。只要是营业的时间,就肯定都有人看店,从来没有过关门的时候。
即便是屯子里的红白喜事,王富两口子宁可少吃一个人的席,也得留一个人在家看着。
为的就是,不让买货的人白跑。
赵家商会如今刚在十里八村闯出名声,隔天来个卖皮张的,你说你没钱收,那招牌不就砸了吗?
“那我们……”赵军说话看向李宝玉,道:“后天、大后天……”
“哥哥,明天咱不磕那熊瞎子去吗?”李宝玉此话一出,还没等赵军搭话,王强便插话问道:“大外甥,你们还磕那熊瞎子?”
“就是啊,儿子。”王美兰道:“你不说那熊瞎子犯邪劲儿,能不整还是尽量不整嘛。”
赵军把自己的顾虑和想法说出,最后总结道:“它这么折腾啊,早晚林场都得让我去。别到时候我没在家,那剩我老舅自己,一个人他也不准成啊。”
王强打猎的手把可以,论打溜围,他在永安林区能排到前十名。但猎熊没有自己去的,即便有人跟着,都得是信得过的人。
说完这番话,赵军又道:“明天我和宝玉、小臣,我仨领狗上山,争取两天给它磕下来,完了我们收拾、收拾就走。”
“那也行。”王美兰道:“家还有万八千的,不行我再投咱买卖里。”
“我家还有二百来块钱。”王强对王美兰说:“不行我让你弟妹回娘家,问问她哥啥的,看看……”
“你快拉倒吧。”王美兰一听,连忙打断王强,道:“可下这阵子我弟妹不往娘家跑了,你再让她回家借钱,那成啥事儿了?”
被王美兰这么一说,王强讪讪一笑。而这时,赵玲主动开口对王美兰说:“没事儿,姐,咱们现在干的是正事儿,我回去跟我哥、我嫂子说说,一家借个三头五百的,应该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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