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姐!”马家房屋门外,传来了马洋的声音。马大富与王翠花对视一眼,王翠花从炕沿边下来,她一只脚还有伤,所以那只伤脚也不穿鞋,踩着地面就向外屋地走去。
“妈!”马洋一进屋,迎面看见王翠花,笑着打了声招呼,然后就看见站在王翠花身后的马玲冲他直努嘴。
“姐,你咋的了?”马洋问了一句,随即笑着问道:“上你婆婆家,你婆婆是不是没给你好脸啊?”
马玲闻言,嘴角一挑、腮帮子一鼓,转身就往里屋走去。
“你看,你看。”马洋指着马玲离去的身影,笑道:“咋样?让我说着了吧?”
此时的王翠花脸色铁青,她感觉在自己老儿子身上有李如海的影子,于是便踮着一只脚,两步上前,抬手就揪住了马洋的耳朵,狠狠一拧,拽着他一边往里屋走,一边说道:“我让你嘴没个把门的!看我不揍你!”
“啊……呜……”忽然,刚得了李如海真传的马洋,扯嗓子就开嚎。
这一嚎,却是把王翠花吓了一跳。但已进到里屋,王翠花用力把马洋往炕沿边一推,然后捡起地上自己没穿的那只鞋,重重地向马洋后背上抽去。
“呜啊……嗯?”马洋刚开始放声,还没来得及嚎啕,就看到了炕桌上摆的十瓶汽水,还有那敞开的黄油纸包。
“汽水?小淘气!”马洋一下子就不想哭了!
小淘气,他吃过,是李如海给他的。虽然只有一块,但自从他吃完那块小淘气以后,再吃二毛一斤的糖球都不觉得甜了。
而汽水,他没喝过,只是听李如海提起过,说是这汽水不但比罐头汤都好喝,而且水里还有汽儿,特别的爽口。
所以马洋就想卖个乖,多弄点吃喝,不比啥都强么?
可这时,他不想哭,还不行了呢!
马大富把三角带抽了出来,与半空中一抖,王翠花连忙踮着伤脚闪到一旁,马大富一步来在马洋身后,举着三角带就打!
你不能哭么?我让你哭个够!
马大富手中这条三角带,乃胶皮所制,长六十公分左右,取自东方红拖拉机。
打在人身上,力道十足,疼痛难忍。关键是打的疼,但打不坏,正是父母教子之利器!
马大富抡三角带抽下来,但隔着衣服,还真没多疼。但马洋却装模作样地发出一声惨叫,随即“呜呜”嚎的更厉害了。
马洋一哭,马大富顿时火冒三丈,他一把抓住马洋后脖领子,将其按在炕上。再把三角带往旁边一放,伸手拽下马洋裤子,然后抡起三角带,一记下去,马洋的两瓣屁股上横现一道红凛子。
“呜……”马洋终于真哭了,但他一哭,马大富打的更狠了!
马洋越哭,马大富抽的越狠,打到第五下,马洋哭着求饶。
“啪!”马大富又狠狠地抽了一下,随即喝道:“我让你哭!还哭不哭了?”
“啊……呜呜……”马洋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但仍道:“你打我,我能不哭么……”
“还哭?”听马洋还要哭,马大富抡起三角带,让马洋屁股上又多了道红凛子,然后吼道:“给我憋回去!再叫唤,打死你!”
“呜,嗯……嗯……”马洋上牙咬着下嘴唇,鼻子里发出抽泣声,眼泪从脸颊上流下,但不敢再吭一声了。
打服了!
马大富见状,冷哼一声,道:“小样的,今天让你知道知道谁是爹!还敢跟李如海学那不三不四的,看我不打死你!”
“嗯嗯嗯……嗯……”马洋抽噎地呼吸都很急促,但嘴里再也不敢发出哭声了。此时才知道哪里不对的他,心里暗恨:“李如海!你就坑我吧。”
……
此时被马洋挂念的李如海,正欢快地走在屯间小路上,嘴里还哼着儿歌。
“牛儿还在山坡吃草,放牛的却不知道哪去了,不是他贪玩耍丢了牛啊,放羊的孩子王……二小!”
哼完几句,李如海伸手摸摸自己耳朵,嘴里嘀咕道:“耳朵热,不是谁念叨我了。八成是我妈呀,看我没回去吃饭,掂心我了。”
这孩子现在已经练到,身边无旁人,也能自己跟自己唠嗑的境界了。
“我得多吃点儿。”李如海还自言自语嘟囔道:“我得长大个儿,以后碰上有来场里搞破坏的,我好护场护公,然后乡亲们就唱我的光辉事迹,我……我得是看大门的孩子李二小!”
李如海心里瞎想这事儿,乐颠就来在了自家门口。他家的狗都被赵军带走了,所以他从大门进来,也没什么动静。
李如海回身别好院门,当他来在屋门口的时候,就听里头传来了金小梅说话的声音:“老大,你拿勺儿泡点那个茄子,今天妈炖的可香了。”
“嗯呐。”然后是李宝玉的声音,他应道:“妈,你也吃哈。”
李如海一听,这一家人都没等自己吃饭,真是太不像话了!
这时,李小巧问了一句:“妈,我二哥咋还没回来呢?”
“不管他。”还不等金小梅说话,就听李大勇说了一句,然后好像是跟金小梅说话,道:“一天都不够他嘚瑟的了,下了通勤车不赶紧回来吃饭,可哪儿嘚瑟!今天搁屯子里,我都想揍他了!”
“爸,你可别的!”李大勇话音刚落,李宝玉就劝道:“你打完他,他叫唤撒欢儿的,嗷个没完没了,咱睡不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