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
林妹妹又病了?
不是说只要能避开神瑛侍者那个“浇水狂人”,林妹妹这棵绛珠仙草就不会泪尽而亡吗?
自己这不是已经让林妹妹离开了宝玉那个荣国府的中央空调了吗?
怎么还会病倒呢?
靠!癞头和尚说的话还有准儿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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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癞头和尚,贾琏心里就是一股气,“腾”地站起来:
“那我去瞧瞧林表妹。”
林如海赶忙一把拉住贾琏:
“见面容易,见面之后又该如何?”
贾琏一愣:
“那当然是劝劝表妹,无论如何都要多多保重身体。”
“你……”
林如海手指着贾琏,却又实在说不出口“那又有何用”这句话。
毕竟知书达理的闺女要脸,满腹诗书的爹也要脸。
这是一个把脸看得比命还重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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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贾琏离开扬州去了姑苏,黛玉便闷闷不乐起来,日益百事无心,不思茶饭,夜不能寐,身体也日渐孱弱。
林如海看在眼里,急在心头,猜想是因为贾琏,便旁敲侧击地问女儿,她又不肯说。
可惜贾敏已不在人世,失去母亲的黛玉与林如海的那些姬妾从来都是无话可说,连个能劝解的人都没有。
还是林如海的小妾出了主意,让林如海叫了黛玉的贴身丫鬟雪雁去问,才知道事情确确实实是出在贾琏身上。
林如海也曾试着一狠心,跟黛玉说要给她另寻一门好亲事。
结果,黛玉绝食了。
吓得林如海赶忙又去说:
“为父回去又想了,玉儿年纪还小,还是先不谈亲事的好。”
黛玉这才又肯吃些东西。
林如海思来想去,也只得隐晦地写信请贾琏回来扬州,好歹先给女儿救命再说。
虽说明知道这是个饮鸩止渴的做法,可除此之外,又实在别无他法。
如今人家贾琏果然来了,林如海反而更纠结了:
想让女儿好起来,就得让她见贾琏;可现在贾琏要去见黛玉了,他又没法子跟贾琏说:“你既然娶不了她,又何必要招惹她?”
这简直要活活难为死了当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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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看着眼前林如海这一副比便秘还痛苦的表情,心中也隐约猜到了大概是什么事情,于是,便试探着问了一句:
“那……要不我就不去打扰表妹了?
我这就赶紧收拾完银子,尽快回京城去?”
林如海像是牙疼似的,不住地吸着凉气,只讷讷道:
“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笙歌散后酒初醒,深院月斜人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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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这时候林大学问还拽文呢。
诶?对啊!
一个鸭子也是拽,俩鸭子也是拽,仨鸭子……那就撒丫子呗。
在撒丫子之前,那老子也试着拽一下,看看效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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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忽然一转身,走到桌子旁,也取过一张素笺,在上面笔走龙蛇写到:
风絮飘残已化萍,泥莲刚倩藕丝萦。
珍重别拈香一瓣,记前生。
人道情多情转薄,而今真个不多情。
从来轻诺必寡信,总无凭。
写罢,贾琏将这张素笺双手捧在林如海面前:
“方才说去见表妹,是侄儿孟浪了,还请姑丈见谅。
方才姑丈说起司马光的‘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侄儿倒是忽然想起,近来也做了一阙词,可否请姑丈与表妹评判一下。”
他这话说得极为客气,林如海也明白,他这哪里是让自己“评判”啊,分明只是为了给黛玉看。
林如海不得不钦佩贾琏头脑灵活,要不这个年轻人怎么总能出其不意屡屡得胜呢?
林如海默默念了一遍素笺上的这阙词,很有些莫名其妙。
“泥莲刚倩藕丝萦”,又是“莲藕”,又是“情思”,似乎是首“情词”,可“从来轻诺必寡信”又分明很是决然,这到底说的是什么?
林如海唯恐这词句会刺激了女儿,只捧着这张素笺犹豫了好一阵,最后还是勉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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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在屋中闲来无事,便从窗口向外张望,见林如海在齐园南侧新建好的这处宅子果然是个十分完美的四水归堂的格局,完全与自己之前所绘的图样一模一样。
面积虽不大,却是个实打实的兴旺之宅,贾琏颇有几分自得,不由频频微笑点头。
他却不知,此时黛玉正由雪雁扶着,在侧面的花窗后瞧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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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海愣柯柯地站在黛玉身后,又是惊讶,又是感慨。
女大不中留。
原本已经病得起不来身的女儿,竟然一看到贾琏写在纸上的那几句话,顿时就像吃了灵丹妙药一般,眼睛亮了,脸上有光了,挣扎着就要下床了。
慈爱老父亲林如海赶忙劝说女儿:
“若是你想见他,我叫他进来也就是了。
你如今正病着,就不要折腾为好。”
黛玉心里却认定了“这屋里都是药气,琏二哥必定是不喜欢的”,执意要出去相见。
换了衣裳,梳了头发,让两个丫鬟搀扶着走到此处,隔着花窗瞧见了从容浅笑的贾琏,黛玉却又停下。
望了一望,黛玉忽然又转身,低声道;
“回去吧。”
林如海莫名其妙,可也只得赶紧让丫鬟扶着黛玉又朝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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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黛玉的卧房,黛玉被扶着躺回床上,便向紫鹃道:
“去把大夫请来诊脉。”
又吩咐雪雁:
“把燕窝粥热一热,我要吃些。”
林如海一见宝贝女儿又要看病又要吃饭,登时喜出望外:
“玉儿你想明白了?”
黛玉将丫鬟都支出去,才向林如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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