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贾赦加入战团(1 / 1)

“这是什么鬼天气!”

瓢泼似的大雨忽然间莫名其妙就停了,可天却不放晴,铅灰色的浓云里只是一个雷跟着一个闪,震得人心里发慌。

赖大瞧着这邪门的天气,嘟囔了一句,带着两个小厮又踏进了贾琏的院子。

此时他腰杆子硬了不少,这回可是奉了贾政的“严令”而来——贾琏要是再敢说“不来”,那就让小厮押着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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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一进院,迎面正遇见平儿。

平儿一向稳重,向赖大微笑道:

“赖大爷是来找琏二爷的吧?他给老太太叫去了。”

赖大一愣,却听平儿稳稳道:

“方才二爷就是在等老太太的话呢,赖管家也不把话听完就走了,可别叫老爷误会了是二爷不去才好。”

嘿!嘿!嘿!这怎么还成了是我赖大“不把话听完就走了”???你们这纯粹是倒打一耙啊!

赖大只觉得自己是被贾琏四下里挖坑。八下里下套,不由恨得七窍生烟。

可脸上又不敢显出来,只好“嘿嘿”干笑两声,说了句:

“那我就去给老爷回话儿了得了。”

他刚转身,就听平儿说道:

“这样的天气,赖管家就别来回跑了。

老太太也派人去请老爷过去呢,说是有话要问。”

一听这话,赖大心里陡然一喜:

看来,这是自己媳妇去老太太那儿给贾琏“上眼药”见效了。

何况自己刚才遇见周瑞家的,也给贾琏背后狠狠扎了一针。周瑞家的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她为了自己的姨妹夫,也少不了要去向王夫人拱火。

王夫人本来就要把贾琏夫妻两个赶回大房那边,这下子不是正好是个机会?

嘿嘿,里头是老太太和太太,外头是老爷,这内外夹攻,我看你贾琏就是有能上天入地的本事,这回也够你一呛!

你已经丢了荣国府的管家权,这回省亲别院的事情你肯定也保不住了,那以后这荣国府里头,可就彻底没你说话的份儿了!

哼!叫你想打我们赖家的主意,这回就让你知道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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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王熙凤,必定要图近便,直接从贾母正房的后房门进去。

贾琏没她那么放肆,还是绕远走角门,从穿山游廊过来,只见两旁廊下的各色鹦鹉、画眉等鸟雀都给雷声惊得缩着脖子、乍着翅子,一声儿也不叫了。

守在屋外的几个丫鬟一见贾琏来了,立即便有人朝里头回话:“琏二爷到了!”又有人赶紧打起帘笼,让贾琏进去。

贾琏进屋一看,除了贾母和邢夫人,王夫人,只有薛姨妈带着宝钗坐在一旁。

薛姨妈和宝钗?我们贾家自己人的事情,你们薛家在这时候还不主动告辞,可见是等着看好戏的。

贾琏上前一一见礼已毕,贾母神色如常,问贾琏:

“你这几日在外头管省亲别院,管得如何?”

贾琏正要开口,王夫人在旁冷冷道:

“我倒听说,昨儿管银库的吴新登被你抓去了衙门,今儿管采买的钱华也不见了踪影,闹得人心惶惶的。

老太太叫你管省亲别院的事情,你倒好,折腾了个天翻地覆,如今外头都乱成一片了。”

贾母闻言,似乎是一惊,却并未出声。

贾琏向王夫人随便敷衍了一句:

“外头的事情,我正在加紧处理,请太太先不要着急。”

贾政还没来,好戏还不能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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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夫人和王夫人向来都是不管背地里如何不满,当着贾母的面,装也装出一副团结和睦的样子来。

但此时王夫人却自认占理,自己又是贾琏的长辈,便冷笑道:

“让我不要着急?你把这个家闹了个鸡犬不宁,你让我不着急?

老爷才两天没在府里坐镇,你就闹了个无法无天,这还了得?

琏二,你可想明白了,原先让你们夫妻俩过来帮忙管理这府里的事务,可不是让你们来败坏荣国府的。”

王夫人一时心急,这话说得便有些不大合适,因为,当年决定让贾琏夫妇管理荣国府,是贾母的主意。

这是贾母认为最能平衡两个儿子之间利益关系的方法。

贾琏是贾赦的亲儿子,王熙凤是贾政媳妇的内侄女,他们小夫妻既是亲亲密密一家人,又各自是大房和二房利益的代表。由他们来管理荣国府,应该能够均衡大房和二房的利益分配,免得一家独大,也免得另一家没人能说话。

王夫人一上来就朝贾琏开炮,邢夫人顿觉这是冲着自己来的,立刻便站在贾琏一边:

“琏二虽年轻,却是咱们家里一顶一能干的孩子,说他败坏荣国府?他可担不起。

他既然说了正在处理,就自然有他的道理,咱们做长辈的,怎么也该支持自己孩子,没有个为了下人说自己孩子的道理。”

贾母听在耳中,自然明白大房和二房都要借机发难,便故作轻松笑道:

“做母亲的,自然是信自己儿子,我这做祖母的和她这做婶母的,也未必就不如你。

他小孩儿家的,学着做事,难保不……”

话没说完,外头有人报:“大老爷到了!”

众人都是一愣:

怎么是“大老爷到了”,不是“老爷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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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帘子一掀,进来的还真不是贾政,而是被翠云和娇红扶进来的贾赦。

这可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贾政平素常来贾母这里承欢看望,可贾赦却是除非中秋和过年,是绝不在贾母这屋里露面的。

竟日贾赦忽然到来,委实不同寻常。

贾母虽不喜欢贾赦,可毕竟是亲生骨肉,此时见他,心中也是一喜,忙叫他坐。

贾赦还没坐稳,外头又报:“老爷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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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一见贾政脸色不对,便先开口道:

“好歹都是一家子自己人的事情,急赤白脸的反倒说不清了。

琏二年纪轻,正是要学着做事的时候,纵有些疏漏有些不妥,能担待要担待些,才是叫他们长进的法子。”

贾政不敢和贾母相左,可此时憋着一肚子气,还是道:

“他若只是疏漏、不妥也就罢了,可他不问青红皂白就抓人,可不是仗势欺人的做派?祖宗的脸面何在?”

贾母还没开口,贾赦倒冷笑一声:

“该抓就抓,该拿就拿,也算不失了咱们公侯人家的气概,我瞧着倒比那些缩手缩脚、畏首畏尾的书呆子强得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