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那么要脸干吗(1 / 1)

“啊?这女人疯了?”

贾琏觉得这完全是马桶台狗血电视剧的剧情。

镜子却呵呵一笑:

“主人所见风月之事还是太少啊,《警世通言》里有句话说得好:赌近盗,奸近杀。风月之事,最是让人疯狂,什么都不顾了。

当年王淳凤被迫嫁给贾珍,本来就是王家与贾家联姻,这当中王夫人出了不少力。

所以后来王淳凤得知了黄子云被迫离开京城,以及后来黄子云被杀死在半路之后,她就也都认定是王夫人在背后搞鬼。

所以,她不惜一切,打定主意勾引贾珠,并故意引来人知道,就是一门心思要报复王夫人和贾珍。”

“那……后来贾珠的死与此事有关么?”

“何止有关,贾珠就死在了这件事上。

此事败露,当时府中不少人都知道了这桩丑闻。一向最重脸面的贾政气得当场吐血,几乎要一头碰死,后来还亲自动手拿大板子要打死贾珠。

后来还是王夫人说此事万万不可再继续张扬,贾政盛怒未息,可也只得就此作罢,只将贾珠关在屋中不许见人,他自己倒在床榻上大病一场。

贾珠挨了打,又深觉愧对父母妻儿,抑郁成病,苦捱了不到一个月,就一命呜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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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深深感慨:

那么要脸干吗啊?还不是自己受罪?果然还是无耻点儿的人更容易存活。

“那王淳凤呢?她那种人应该不会自杀吧?”

镜子一声冷笑:

“她当然不会自杀。

贾珍当了活乌龟,恨得对她又打又骂,她却只是嬉笑,气得贾珍几乎要杀人。

不仅如此,只要得了空子,王淳凤逢人便要讲她和贾珠的私情。

气急败坏的贾珍只得将她用三道铁锁锁在内室中,并告知王家,出了这等逆天的脏事,无论如何都要休妻。

王家人商议了三日,终于下定决心。

最后仍是王夫人出面,悄悄向贾珍提出个一了百了的法子,请求将此事一床大被遮掩了过去。

于是当天夜里,王夫人带人给饿了两日的王淳凤送了带药的吃食过去,一半骗一半灌,结果了王淳凤的性命。

对外称是贾珍媳妇王淳凤忽然得了急病身亡,两家都不丢颜面。”

“啊?”贾琏万没想到面貌敦厚、常常念佛的王夫人竟然如此狠毒。

一个大活人,说毒死就毒死了?

“王夫人心中打算的,乃是王家如何与贾家同气连枝,死个把人,不在话下。

不知主人可否知道,当初王淳凤死后,王夫人曾打算将王熙凤嫁给贾珍做续弦。

如此,便又能够继续王、贾两家联姻,且王熙凤既是贾蓉的姨母,嫁过来又是贾蓉的继母,亲上加亲,永不断绝。”

“这王夫人的脑子里面一天到晚算计的都是什么啊?她每天夜里要是能睡得着觉,那才见了鬼呢!”

贾琏瞬间坐起身,忍不住又骂了一句;“死老太婆。”

镜子透视人心,忍不住嘻嘻一笑:

“主人不必担心,当初别看王熙凤年纪不大,一得知此事,立刻就在家里闹了个人仰马翻,冲进她爷爷的屋里,跳着脚大喊:‘我不当填房!谁要是逼我,我一脑袋撞死在这儿!’

王夫人劝了又劝,说不过是先如此打算,毕竟王熙凤年纪还小,如今只是想说定亲而已。

王熙凤直接道:‘定亲可以,但必须得是贾琏。’”

“有眼光啊!”贾琏不由望空一挑大指——美人巨眼识英雄!

想了想美艳的王熙凤,又想了想那日在贾母院子门口见过一眼的贾珍媳妇尤氏,两下一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我一直奇怪,贾珍那么好色,怎么娶了那么一个姿色平平的尤氏?而且家世好像也不太好,他图啥啊?”

“还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可是害怕了娶王家的女子。

一听说王夫人要向贾敬去说合,把王熙凤给自己做填房,吓得贾珍连夜找人做媒,好歹将他手下一个尤姓参将家的女儿赶紧定了下来。

尤氏姿容一般,但性子温和,可惜娘家身份低微,只能一味顺着贾珍。

倒是贾珍经由王淳凤一事,彻底改了性情。

反正贾敬又不在府里,他白日聚赌,夜晚滥淫,把宁国府竟翻了过来,也没有人敢来管他。”

“哼哼,他戴了绿帽,窝心得要死,又被王淳凤刺激大发了,觉得自己亏得要死,得玩儿命地补偿自己。唉——简而言之,他心理变态了。

诶,别问什么叫‘心理变态’,你赶紧往下说你的风月故事。”

镜子确实不懂什么叫“心理变态”,愣了愣,才接着说道:

“镜奴方才说,‘正是此事,终结了荣、宁二府的顺遂气运’,上面这些便是其中宁国府败坏的开端。

至于荣国府,那便是贾珠因此身死,贾政夫妇顿时没了指望,只好将从小养在贾母身边的次子贾宝玉带回身边好好管教,奈何贾母宠溺宝玉,无论如何不肯答应。

何况,宝玉自幼任性优游惯了,此时骤然要将他当做长子贾珠那般来严格要求,何其难也。”

“有道理!有道理!”

贾琏听得连连点头,忽然觉出不对,“等等!荣国府里的贾珠死了,贾宝玉不争气,那不还有我吗?我又没死,怎么荣国府就完了啊?”

镜子尴尬地顿了顿,才道:

“主人不要误会,荣国府老太太偏疼二老爷贾政,将荣国府交给他管理,贾赦一支已经分家去了旧宅,所以贾政的儿子才主掌荣国府的气运。

而且,之前的贾琏……每日里的行径,也比贾赦、贾珍之流好不到哪儿去。故此,荣、宁二府的衰败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不过,主人到来之后,洁身自好,努力上进,一股正气浩然吹来,想必定能一改颓势,由此荣、宁二府的气运得以重振,也指日可待。”

贾琏明知镜子在给自己拍马屁灌迷魂汤,心中虽然受用,但又不肯照单全收,便道:

“荣国府这边有我,宁国府那边,我有心也无力。

对了,是不是贾珍已经得手了秦可卿啊?”

镜子有些犹豫,不像方才那么底气十足侃侃而谈:

“之前是肯定还没得手。

今夜……今夜还不得而知,待镜奴立即去查探一番。”

“你这还得现查的?也太不智能了。

得了,你就直接带我一道儿去查探吧。

别又找借口!我知道你有本事带我去,而且我还知道,你还有本事随时把我扔回来。”

镜子一直犹豫不决。

贾琏顿时火大:

“让干嘛不干嘛,这到底你是主人还是我是主人?!”

镜子见他怒了,只得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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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恍惚,贾琏的眼前已是月色下的一座壮丽楼阁,飞檐料峭,斗拱参差,一块乌木金字大匾,上书三个大字:

“天香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