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烟四起,往哪里走?
亲卫们不约而同朝西边看去。
星落人既然能神出鬼没地翻山过来,他们自然也能消无声息从虎愁山上溜走。
此时趁着关里一片混乱,小部分想溜并不难。只要上了虎愁山,要么翻山离开或往什么隐蔽处一钻。
山高林密,雾大遮天,寻无可寻,想逃脱生天并不是难事。
“你们分头去通知仟长以上的将领,让他们先走吧!”阮千刃摇了摇头,拒绝了亲卫们的建议。
“将军!”众人惊呼。
阮千刃黯然地出了大帐,抬起头满脸羞愧地往南方的天空看去。
“十三年前承蒙王上信赖,托虎愁关于我。十余年来整个虎愁关上下二十万兄弟兢兢业业守我国土。所有人尽忠职守并不曾轻慢职责。”
“如今云垂兵临城下,虎愁关即将关破人亡,纯属我阮某轻敌冒进指挥不当之错。与你们这些尽职尽责的将士无关……”
“将军,”有人一声痛呼:“这不是您的错。实在是云垂人多且狡猾如狐,又恰巧天降大雾屏蔽我等视线。这才……”
那人哽咽了下,“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日之耻来日再报。我们暂且先离开,以后有的是机会再卷土重来。”
阮千刃抽出配剑,默默地盯着。
“你等无需多劝。本将乃虎愁关守关大将。关在人在,关亡人亡。”
“去传令吧。”
亲卫们团团涌了过来,异口同声道:“将军既然不走,我等誓死追随!”
“各位兄弟有心了。”阮千刃把剑当拐杖拄在地上,开怀地哈哈大笑。
“只是我南奉子民本就不多,有知识能带兵的将领更是屈指可数。此时还活着的各位以及外面城头上的将领都是南奉最珍贵的种子。以后这方国土还需要你们来守护。”
“死确实没什么可怕的。两眼一闭万事皆空,如此而已。解脱倒是解脱了。只是以后谁来抵挡北边如狼似虎的云垂,谁来守护身后南奉的父老乡亲?”
亲卫们哑口无言,又苦苦劝说了一阵。
阮千刃始终不为所动。
他们只好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迹,四下去传令。
来吧!
阮千刃从屋里拖出张椅子,大马金刀地坐在门口前。
南边
云垂三郡的小兵爬上了城头,不多时整个虎愁关便成了一片火海。不到半个时辰,战火已经烧过了中军,蔓延到了北边的城头上。
北边城墙下
镇南关主将袁兴文瞪着城头上突然冒出来的三面令旗。
蒋、吴、莫!
等他看清楚令旗上龙飞凤舞的字时,顿时气得七窍生烟。
“都没吃饭吗?虎愁关南边已被百花、汐语和沧澜郡的地方备守军攻破。你们呢?你们是重金打造的镇南关将士,是边防军。”
“别告诉本将你们连地方备守军都不如!”
他身边几位将军一阵脸红耳赤。
铛铛铛。
他们不约而同拔出配剑,狠狠扔在地上。
朝着袁兴文拱了拱手,将军们抽出自己作战的兵器,杀气腾腾往城墙冲了过去。
周围一片死寂,所有人怔怔地望着地上横七竖八的配剑。
这些配剑不是用来杀人的,而是兵部所发,代表着主人在军中的身份地位。
扔掉配剑,意味着如果他们攻不上城头,就不配再当这个将军。
或许是城头上云垂小兵已经占了优势,又或许是将军们亲自上阵,登梯很顺利。
不大一会儿,终于有镇南关将士爬上了城头。
这人如同一匹受伤的狼,吼叫着朝顽抗的敌人杀了过去。
南边。
城门口下的障碍物终于被挖开,三位郡守在亲卫簇拥下鱼贯而入。
他们相视一眼,满脸春风地哈哈大笑。
近几年南奉一直派人偷偷摸摸北上,时不时在百花和沧澜郡放放火作作恶。备守兵好不容易赶到,然而总是扑了个空,对方早已不知所踪。
他们可没少因此被上上下下指指点点。
要么指槐骂桑说他们玩忽职守,要么明里暗里骂他们守监自盗。反正有多憋屈就有多憋屈。
如今打了大胜仗,看着眼前一片火海的虎愁关以及满地南奉人的尸体。三人可谓出了口心中愤闷已久的恶气。
“星落人呢,领兵将领是谁呢?”他们问。
如果之前没有星落军团的相助,估计他们还要死上不少人才有有可能爬上城头。
虽然同为云垂军人,但他们也得感谢人家。
只是此时的任宁并不在虎愁关。
前不久时看见三郡人马占了优势。他就毫不犹豫吹哨收兵,星落人果断下了城墙,集体缩进了虎愁谷。
为了攻上城墙打乱城头上的守方优势。星落小兵们的伤亡不可避免。对此任宁可以预见也不会计较太多。
此时城头已破,云垂的同僚又掌握大部分优势。他就不准备让属下们再去拼命了。
毕竟虎愁关里足足还有八万兵力。
就算八万头猪排着队让人砍,也要砍很久。更何况是八万名被逼到绝路的南奉小兵?
狗急跳墙起来,难免徒增伤亡。
最重要是整支队伍翻山越岭爬了一天一夜才到虎愁山,又马不停蹄杀向虎愁关,此时早已精疲力尽,该休息了。
进了虎愁谷,谷里的粮草还在熊熊燃烧,然而任宁不准备灭火,也灭不了。
他直接让属下吃些干粮先去休息。
只是很快有情况发生。
“将军,有三百五十多人偷偷摸摸进了虎愁谷,看装束全是些将军、仟长和亲卫。他们似乎想向山上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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