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蔽,集束弹!”
任宁一声急喊,身子下意识一闪。不想扯到了身上的伤口,顿时疼得两眼发黑。
重重一咬下唇,拼命止住眩晕的脑袋,他强迫自己瞪开了充血的双眼。
待看清楚眼前的情形时,任宁不由一怔。
枯黄的草原无边无际,火热滚烫的西北风呼呼地刮着。仿佛之前的硝烟弥漫炮火纷飞只是一场梦。
最重要的是身边躺的并不是死去的战友,而是一匹遍体鳞伤的漆黑战马。
马还没有死。
“追风?”
任宁脑袋轰隆一响,不自觉地压低声音,喊了声战马的名字。
咳咳!
声音沙哑难听,嗓子更是火辣辣的,像刚吞了堆火炭。
咴咴!
主人醒来,瘫倒在地的战马精神一振,连连动着前腿。
任宁眼睛微微一缩。
追风的身上满是触目惊心的伤痕。火烧伤、刀砍伤、箭穿伤甚至还有斧劈伤比比皆是。
有的伤口已经愈合,有的还在汩汩地流着血。
特别是有道两指宽的创口,从马肚一直斜劈到左后腿,处处可见森森的白骨。也不知道它是怎么活下来的。
飞快扫了眼四周,并没发现什么异样。任宁手微微一动,准备去摘腰上的水葫芦。
然而又扯到了身上四处的伤口,瞬间无数股剧痛铺天盖地袭来。
他眼前一黑,差点又晕了过去。
好半晌过去疼痛渐渐消退,任宁这才发现自己现在这身子并不比旁边战马好到什么地方去。
浑身上下伤痕累累,破烂得像只被野狗嘶咬过的玩偶。甚至大腿上还深深插着一羽长箭。
不小心晃动就是一阵又一阵钻心的疼痛。
咴咴!
旁边的追风气若游丝地叫了声,前蹄又动了动。
任宁一凛,心有灵犀地眯眼望去。
刹那间,不远处一抹浅白色微微晃了晃。
定睛一看,他顿时打了个激灵。
草丛里趴着一头两米长左右的草原狼,正咧着森森大嘴目光冷凉地盯着这边。
活像天上的秃鹰在冷冷地等着猎物的断气。
刚才无意间瞥见的那一抹浅白,正是这头狼胸前灰白肮脏的皮毛。
任宁死死地盯着它,眼眨都不敢眨一下。
很快,他松了口气。
这是一头瘦骨嶙峋的孤狼。
八成是因为体弱或受了伤,被驱逐出了狼群,只能孤单地在草原上流浪。
但无论如何,收拾他们这重伤垂死的一人一马依然绰绰有余。
说时长,实时短。
任宁原本伸向水葫芦的手,立即飞快地摸向了腰边的匕首。
他心一惊。
手里摸了个空,插在腰间的武器早已不翼而飞。
任宁暗暗叫若,冷汗更是哗地流了下来。
他飞快地一晃脑袋,身边的状况瞬间尽收眼底。
周围是片平缓的草地,别说没见自己原本的武器,甚至连块用来砸人的石头也没有。
来不及多想,任宁毫不犹豫一头头栽倒在地。舌头长长地吊了出来,甚至呼吸也收敛了几分。
右手却顺势留在了左腿上的箭枝附近。
他准备装死。
只要那头孤狼胆敢靠近他的攻击范围,任宁就有把握用最后一分力气拔出腿上的箭枝,再重重捅进狼的弱点里,送它上西天。
几分钟过去,那头狼并没有动,依然冷冷趴在原地。
似乎下定决心非要等到他们咽下最后一口气,才会放心大胆地过来吃大餐。
操!
任宁暗骂了一句。
谨慎的动物他见得多了,然而谨慎成这样的就少之又少。
难怪它一只孤狼也能在危险重重的大草原上活下来。
一计不成,任宁咬牙重新爬了起来。
他不准备再等下去。
刚才查看身子时,他看得十分清楚。
身上众多的伤口里,有些已经用绷带匆匆包扎过;有些还没有,红肿的伤口翻着皮肉果/露在外面,活像一张张鲜嫩的小嘴。
而这些伤口上大多草草敷了些咀嚼过后碧绿色的叶子。
心一动,任宁的目光落在追风的马嘴上。
果然,黑马的嘴角边还残留着不少绿色叶子的残渣。
只是马躯高大,追风空有找药的本事,它后半身的伤口却没法处理,还在一直流着血。
现在的战马已经生命垂危,再拖下去失血过多的话就必死无疑。
任宁没法再等下去。
或许是因为穿越的原因,又或许是追风及时找到草药替他止了血,他现在的情形比战马还要好些。
捏紧拳头,摇摇晃晃向那匹狼走去。
大腿上的箭还刺在肉里,并没拔下来。走一步就晃一下,疼得他嘶嘶地直吸冷气。
然而任宁却像铁人一样,一步一步坚定不移地向那条狼走去。
只是那匹狼比想象中更胆小谨慎。
看见任宁摇摇晃晃走过来,它竟然调转脑袋,一拐一瘸又跑远了些。
跑了?
靠!
任宁愤愤地骂了一声,不得不停了下来。
很快他恍然大悟。
原来这头狼的两条后腿都被咬断了,只能无力拖在身后。腰上也鼓了老大一块,像被什么硬物重重砸过一般。
狼这种动物,向来是铜头铁骨豆腐腰。腰间这一下估计砸得它够呛,不死也去了半条命。
怪不得自己这边已经毫无反抗之力,它依然不敢过来。
危险暂时解除。
恶狠狠地瞪了眼这个狡猾的家伙后,任宁不再理会。
忍着剧痛和麻痒,他飞快收集着身上的叶渣,一股脑全堵到战马身后的大创口上。
这无名草药的效果十分犀利,几乎在瞬间那足有两只拇指大的创口就变了颜色,血流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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