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期干旱的土地上,大群的蒙古人,从各个隐蔽的地方钻了出来,带起漫天的尘土飞扬。这更加增加了他们的气势。根本看不清来了多少人。
整个明军队伍,一片惊慌。队列也乱了起来。
眼看着,这些蒙古人,有的推到伪装的灌木丛跳出来。有的骑着马从山沟沟里冲出来。
一时间,漫山遍野的都是蒙古人。抛射的弓箭也像是雨点一般的落下。明军士兵大批中箭,一片哀嚎声。
宁夏镇的这支营兵,分了三路进发,相隔三十里左右,作为相互的照应。齐头并进的向着鄂尔多斯高原腹地进发。贺虎臣万万没想到,这些鞑子居然敢在这刚渡过黄河没多远的地方伏击。
这里离着花马池据点还没有二十里路。花马池还驻守着一个千户。
因为前方还有据点和哨所,明军都很心安,没有提高警惕。
况且,目前是定远伯统筹指挥,十一路围攻,其他几个方向上,各路军队都和鄂尔多斯人交上火。鄂尔多斯部四面都打冒烟了。他们居然还能抽出这么多兵力伏击!
贺虎臣心里大恨,宁夏的军队自由散漫惯了,这次行军他也没太严格按照军法执行。他怕打击士气。四千兵马,两千民壮,摆成长蛇阵。而且还分成三段。
他亲自带队,一千骑兵在前。中军三千步兵,正好一个营在中间。最后是宁夏各县征发的两千民夫和民壮,赶着骆驼和骡马,大车,拉着粮食辎重等军需品。
还好,这一千骑兵都是甲胄整齐。后面的步兵,都是身穿布衣,甲胄都放在民夫的大车上。毕竟穿着三十多斤的铠甲行军,累也累死了,碰到敌军根本没体力大仗。
结果现在被蒙古人围攻,一下子被切成三段。
贺虎臣大吼:“不要慌,不要慌,跟我杀回去,和中军合兵一处。”
他是老将。天启初,历天津海防游击,登莱参将,移兖州。六年迁延绥副总兵。
河套寇大举入犯,从帅杨肇基协击,大破之。加署都督佥事。
他在天启六年,也就是四年前,曾经在杨肇基的统帅下大败鄂尔多斯人对陕北的入侵。他对鄂尔多斯部比较熟悉,也有实战经验。
杨肇基是山西人,万历天启年间难得的杰出将领。此人出身锦衣卫军籍,以武举入仕。承袭父职任地方卫指挥使。起点非常高。
此人,对军事非常擅长,可以说是天赋异禀。
天启二年剿灭徐鸿儒白莲教造反。因功劳升迁,接替另一个传奇人物、杰出将领沈有容继任登莱总兵。随后,再度调任延绥,任榆林镇总兵。
此人,不但精于军事,对朝廷的斗争也游刃有余。魏督公当政之时,他没有像其他将领那样,生死荣辱、升迁降黜都来自朝廷的党争。
当时,很多边帅都玩脱了,例如熊廷弼传首九边,袁崇焕罢官回家。而他始终在榆林镇屹立不倒。
天启六年,旗牌台吉侵占兰州,又派兵攻延绥。
杨肇基带副总兵贺虎臣,大破之,收复兰州。
贺虎臣在杨肇基手下长期作战,得到了不少经验。贺虎臣的的水平有很大提高。
天启七年(1627年)正月十日,因收复兰州有功,加杨肇基太子太保衔,钦差总督陕西三边军务,兼管粮饷。
同年七月十四日,奉旨加太子少傅,钦差巡抚延绥等处,地方巡抚朱同蒙和陕西总督王之彩,把杨肇基的战绩上报朝廷,于七月二十六日加太子太师,巡抚陕西。
监察御史庄谦勘查杨肇基历年战功,于十一月十二日上报朝廷,遂加封太子太保。此时,不论时官职还是荣誉地位都已经到顶了。
崇祯上台后,杨肇基深感天启朝和阉党保持良好关系恐被牵连。遂告老还乡。急流勇退。基本躲过了后来的政治风波。没有受到波及。此时正在老家含饴弄孙,享受天伦之乐。
此时,如果三边总督还是杨肇基,肯定不会把仗打成这个样子。
贺虎臣一边奋力带着家丁冲杀,一边怀念老经略,自从杨肇基走了之后,贺虎臣就一直力不从心,再也没有当初在杨肇基手下打仗的的如鱼得水。
打仗冲杀他是把好手,可是论到运筹帷幄,玩心机,他可就差杨肇基太多了。
贺虎臣身后,三百家丁,人人都骑着雄壮的战马,身披一层锁子甲,一层鳞甲。人人手持一把朴刀,背着角弓,挂着铁骨朵,一路当先奋力往回杀去。
一群群的蒙古人骑着马从两侧的山坡上冲下来,混战成一团。
其他的七百骑兵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装备了,基本都是鸳鸯战袄里边穿着一层锁子甲。
赛罕那颜带着一百五十个勇士,直奔贺虎臣而去。
他一眼就看出了,这个一个大官。
无他,只因为他穿着一身山文铠,而他周围的几十个人都是穿着精美的铠甲。他身后的士卒也十分精锐。
骑队从陡峭的山坡上冲下来,直接打了贺虎臣家丁一个措手不及。这个坡度这么陡峭,他们居然敢纵马冲下来,不怕马失前蹄摔死吗。
转眼间,赛罕已经从侧面冲到了贺虎臣三丈远的地方,弯弓搭箭,一箭射死一个亲兵。然后把角弓往弓箭袋子里一插,拔出一对鹤嘴锄,挥舞着砸向两个转过马头试图拦截的亲兵。
亲兵用雁翎刀迎头去挡鹤嘴锄。没想到,赛罕力气惊人,两人的刀被狠狠的砸下来,接着就是锄头奔着铁盔而去。
锄头这东西可以越过挡格的武器,直接砸到人的脑袋上。
鹤嘴锄这玩意儿是奇门兵器,很少见的。绝大多数人根本没见过,也不知道怎么防御。就是用盾牌去抵挡,也会被锄头柄打在盾牌的上沿,然后锄头砸在盾牌后的头盔上。
只要砸中头盔,百分百脑浆迸裂。
这东西不比流星锤、钉头锤、连枷、双截棍差多少。都是反盾牌利器。打躲在盾牌后的敌人,敲碎狗头得心应手。
砰砰!两声脆响,八瓣铁盔像是纸糊的一样直接破开。两个亲兵直接栽下马来。
赛罕冷笑,上次去攻打多伦的布诺台吉全军覆没,自己被济农给赎了回来。真是要多丢人,有多丢人。回来就把明军吹的神勇无敌,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突出他的失败是合理的一样。
此时,他一看,明军还是那个明军。
宁夏的边军算是明军里能打的了。一交手发现没有任何改变。
待自己砍下那个主帅的脑袋,扔到那个纨绔的脚下,好好的羞辱一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