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不凡死了……
这位黑冥山的传人身首异处,五脏都被掏空,只剩下一具躯壳,血淋淋的头颅被高挂在败剑坡的那座破庙前。
“他是……被人杀了!?”李末愕然。
夜不凡毕竟是九寸大境的高手,望玄城闭关,有所精进,距离灵息境也只有半步之遥。
那晚,他虽然被断了夜啼魔刀,折了右臂,可是这样的伤势不说伤及性命,对他的实力应该也影响不大才对。
“什么人干的?”李末陷入深思。
以他对夜不凡的了解,此人即便身负重伤,按理说应该还有七成的实力才对。
一夜之间,竟然沦落至此,身首异处,头颅高悬,简直狠辣歹毒到了极致,要知道,如今的夜不凡可是玄天馆的弟子,这一届七十五大种子之一。
“你们怎么这种表情看我?”
李末余光扫过,看着洪小福和商虚剑闪烁的眼神,不由问道。
“你知道败剑坡是什么地方吗?”洪小福忍不住反问刀。
“我怎么知道?”李末摇了摇头。
“当年黑剑进京,玄天馆于此举行新人武斗,他以天骄之姿,立压群雄,败尽诸剑……后来黑剑神通大成,名扬天下,有人再次建庙塑造像……”
说到这,洪小福忍不住抬头,似有深意地看了李末一眼。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李末眉头微皱,隐隐察觉到了不不对劲。
“陈前辈说,数日前,你曾经在武门沈南清的府院,与夜不凡交过手,而且还将其重创,斩其一臂……”商虚剑苦着脸道。
“我踏马跟他无冤无仇,干嘛……”
李末脱口而出,话到一半,却又止住。
洪小福和商虚剑闻言,相识一眼,不由苦笑。
无冤无仇!?
在望玄城,夜不凡第一次闭关便是因为李末。
当然,这是隐秘,不为外人所知。
可是当日,悬空榜文之上,李末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留名化印,将夜不凡的名字生生抹去,狠狠压了黑冥山一头。
更不用说,那夜他折刀断臂,给予了夜不凡不可想象得重创。
当时,可是有不少人亲眼所见,其中也包括了沈南清。
“你们什么意思?该不会是要把夜不凡的死算在为头上吧!?”李末沉声道。
此刻,他终于知晓了洪小福和商虚剑的来意。
“陈前辈得了信,如今尚无定论,只是让我们前来给你透个气……”
洪小福咬牙道:“目前看来,你的嫌疑最大。”
有动机,还起过冲突,偏偏夜不凡的头颅还被挂在了败剑坡前……
那可是黑剑成名之地。
这是什么意思?
如今,偌大的京城之中,能够与黑剑扯上关系的似乎也只有李末了。
可别忘了,他身上还有一个黑剑传人的名头。
“放屁……这么说,你们也是黑剑传人,你们也来自罗浮山啊……”李末沉声道。
洪小福,商虚剑闻言,面皮猛地一颤,赶忙干笑起来。
“哥,你开玩笑了……我们算什么东西……哪里配称得上黑剑传人?”
“就是……我们这点道行,我甚至都没脸承认自己是罗浮弟子……黑剑传人你是实至名归啊。”
洪小福和商虚剑丝毫不掩饰自己对李末的认可。
李末却是越听,脸上的神情就越发古怪。
“末末,陈前辈让我告诉你,如果有人要带你去问话,你千万别反抗……一旦反抗就等于坐实了罪名,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洪小福的话让李末瞬间警觉。
冥冥之中,似有一张大网藏在迷雾之中,向他笼罩而来。
就在此时,地面隆隆作响,尘沙惊起,白骨震颤。
月光下,一列轻骑黑甲疾驰而来,各个配备精刀,手持令府,凌厉的杀伐之气如旋风过境,横压而至。
“李末何在!?”
一声爆喝骤然响起,打破了夜晚的清静,惊得树梢上寒鸦掠起,发出嘎嘎尖叫。
“末末,冷静啊……陈前辈一定会想办法还你清白。”洪小福咬牙道。
“去找老冯。”
李末面色凝重,一步踏出,走向了那一列轻骑黑骑。
洪小福眼看着李末上前谈论了几句,便被对方带走,神情焦急,面红耳赤。
夜不凡死了,这可不是小事情,他是玄天馆的弟子,也是黑冥山的传人。
这个罪名如果坐实了……天能塌下来。
“走,我们去找老冯。”洪小福咬着牙,与商虚剑紧跟其后。
转眼之间,东郊明居恢复了以往的宁静。
明月高悬夜空,寒鸦落在枝头。
远处白骨森森,山上墓塚嶙峋。
“唉……难得的一个小伙子,怎么就成杀人犯了呢?”
就在此时,一阵落寞的叹息声从破旧的茅草屋内传来,透着一丝惋惜和沉重。
“又变得冷清了……”
那一声苍老的叹息幽幽划落,似沉湖落石,涟漪渐起,层层扩散无边。
就在此时,夜风劲起,呼啸如沸,仿佛满山墓塚都在应和那落寞的叹息。
山巅处,一尊巨大的青石豁然碎裂,竟是露出半截漆黑的古旧碑文,上面龙文刻古篆,弯弯曲曲,依稀写着七个大字:
十万阴兵大葬地!!!
……
夜深了。
未至十五,今晚的月亮却显得格外明亮。
“天清谁与共孤光,把盏凄然向北望……”
高阁内,一道倩影扶着栏杆,远眺京城,流转的凤目却如寒潭万丈,深不可测。
“主人……玄天馆的典狱司已经开始拿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