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葬地,混黑之中,一座幽幽古庙浮现,火光诡异,香火断绝,映照着那模糊尘封的神像。
“玄天仙门之中,还有另外的信仰!?”
李末眸光深邃,盯着黑暗中的那座庙宇,露出异样的神色。
以他如今的眼界能够看得出来,这座古庙非同一般,葬没光阴,却有信仰浮动,沉沦不知几乎,却足以窥见昔日辉煌。
自古以来,凡是能开山立庙,尊享香火,甚至于祭生信仰者,都是古籍之中如仙如神一般的存在。
李祖何等人物,高高在上,除却神宗之外,便是天下第一人。
她留下的神兵之中,怎有如此存在!?
“信仰……周隐……那个异类灭法诛道,破山伐庙……这世上还有什么信仰可言!?”
冰冷沙哑的声音从那座遗落的庙宇之中传出,透着一丝寒彻和嘲弄。
周隐,那是神宗名讳,至神则至隐。
“破山伐庙,扫灭一切牛鬼蛇神……从此人间再无信仰,诸天也不见仙神……”
“那样的大气魄,古来未有,那样的大手段,天地难寻……”
“神宗……谁能想到那个小鬼后来竟是称尊道祖,绝了世人成仙之机,成了天下第一高手……”
冰冷沙哑的声音好似揭开了尘封的光阴,道出来一段往事秘辛。
“你来自禁地……禁地的生灵……”
听到此处,李末哪里还猜不到藏于这处深渊之中的存在,到底是何来历。
也只有禁地生灵,能够如此神秘莫测,洞穿无尽光阴,看穿千年往事。
“年轻人,你能来到这里,说明非是凡俗中人……”
冰冷沙哑的声音回荡在无尽黑暗之中,幽幽火光跳动,好似一双眼睛,将李末锁定。
“禁地……那是周隐给予的污名……那曾经是无上仙界,人人都向往的仙界……”
“果然……”
李末若有所悟,神宗禁地,果然便是人们认知中的仙界,只是与传说有所不同。
那里的生灵,或者说仙人极度诡异,他们永生不死,力量也非是人间术法能够媲美。
除此之外,那里的生灵也并非各个强大无敌,弱小者,比起人间修士甚至还要孱弱几分。
只是比起成道者,哪怕最弱小者也不受五百年天地大限的束缚。
“灭法诛道,破山伐庙……”
“那是另类的绝地天通……如果真是仙界,我想不出神宗为何要断了人间和仙界的联系……”李末沉声道。
他和神宗来自同一个地方,若是说要禁锢民智,巩固皇权,他相信神宗不会只有如此心胸和眼界。
更何况,他若真要灭法天下,大可以诛灭各方道统,为何灭一半,留一半,设立大乾国教,不禁修行之法!?
“既是禁地,必有祸乱……神宗将你们视为祸乱的根源,凡俗沾染,必有劫数……”李末目光阴沉,道出了心中所想。
“哼!”
一声冷哼骤起,虚空都在震荡,偌大的深渊越发像是一座牢笼。
“人间红尘,乃是药圃,芸芸众生,不过大药……”
“自古以来,修行之道便是采大药而炼己身……周隐,那个狂徒有了成仙的实力,却愚蠢到依旧与凡人为伍……”
“他断了自己长生之路,毁了不死王座……自甘下贱,沦落平凡……”
冰冷沙哑的声音透着一丝恼怒:“你知道这方药圃之中多少年才能出现一个另类,有资格与我等并列吗?”
“他本来也有收割大药的资格……为何……为何……”
恐怖的波动在无尽深渊之中幽幽回荡,岁月光阴似乎都在此刻颤动起来。
“神宗有大气魄,他承受万世骂名,灭法诛道,绝地天通,便是要断了你们的路……”李末沉声喝道。
这一刻,他终于见识到了神宗的伟大。
他的一生充满了争议,头顶伟大的光环,身负卑鄙的骂名,行走于光明,面向于黑暗,纵然面对天下道统,山海妖鬼,乃至于后世口诛笔伐,他依旧孤身而行,破山伐庙,灭法诛道,断了那成仙之路,封了那禁忌之地。
只为后世存一丝光明,留一线生机。
“纵有通天的修为,却依旧是蝼蚁的意志……他不配与我等为伍……”
古老的庙宇前,那尊尘封的泥塑好似活了过来,幽幽的火光跳动不已。
“神宗天下无敌,你不过阶下之囚,还敢妄言!?”李末冷笑。
“年轻人,你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吗?”
冰冷沙哑的声音滚滚回荡,裹挟杀伐凌厉。
“你能言我生死?不过是李祖拘禁的囚徒而已……”李末神色淡然,全没有惧怕忌惮之色。
玄天仙门,乃是李祖的试验场,她不知抓捕了多少禁地生灵,将他们炼化成为法藏。
在李末看来,眼前这尊存在也不过是李祖当年抓捕而来的小白鼠而已。
“李尘仙……那个女人与我等一般,为何自甘堕落,谪入红尘!?”
古老的庙宇震荡起来,那冰冷沙哑的声音透着一丝愤怒和不甘。
李祖李尘仙,她既是玄天馆的开创者,同样也是来自禁地的生灵。
神宗年少时,第一次进入禁地,便将其带了出来,从此结下缘分,因果纠缠近千年。
“说起来你如今也只是一道法藏而已,还敢妄言神宗李祖!?”李末嗤笑不已。
“法藏!?”
就在此时,那冰冷沙哑的声音却是发出一声轻笑,透着深深的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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