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急诊与灾难医学(1 / 1)

很多立志踏上医学道路的人都会在某个学习阶段遇到一个问题,一个常常由他们的老师提出、关于轻重缓急和不得已选择的问题。

假设有那么一天,你和你的冤种同事,很不巧地处于时间人手都有限的场景中,却同时来了复数位病人,具体情况如下:

选项一:由男性朋友陪伴,主诉头晕头痛、视物模糊、胸闷胸痛、呼吸困难、腹痛恶心、四肢无力,且有先天性心脏病、免疫失调、风热犯肺、脾胃不和、肾阴亏虚的年轻女性患者,梨花带雨地向你哭诉不适。

选项二:被工友送到,在走廊里随便找了个位置坐着抽闷烟,沉默地捧团纸巾寻思什么,但纸巾里包了两段新鲜手指的工伤患者。

选项三:可能刚在哪个不规范饮酒场所英勇奋战、头顶被破酒瓶开了几道口子,皮肉外翻、鲜血满头满脸,痛哭流涕、嚎得比叫号广播还响的大哥。

选项四:被家里老人抱来,不哭不闹,“以前一切都好,没生过什么大病,就咳嗽了几天没发热,来看看”,现在呼吸偏快、嘴唇颜色疑似有点深的低龄儿。

选项五:儿女驱车送来,躺旁边排椅上一声不吭、身上也没有明显外伤,无视周围嘈杂环境,享受着婴儿般睡眠的中年人。

选项六:一切都好,但是院长他爹。

好,题干及选项如上,禁止叫会诊、请示上级,请独立在十秒内选出应尽快查看处理的对象,可多选并排序。

时间到,各位训练有素的医生一定都已经选出了自己认为的最佳答案。

相信大多数人在被问到时很难不笑出声来,不过他们的导师通常不会打断笑声。

因为他们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真可能有朝一日处于其中。比如克拉夫特现在所处的场景。

这个离谱问题的核心逻辑在于,先处理生命体征、意识状态有问题的。

“快快快!”克拉夫特把靠墙体太近的伤者拖开,远离天知道会不会掉下一砖半瓦的建筑,“我是医生,都来帮一把!”

“等等……不对,都先不要乱动病人。”

被石像鬼碎块擦到的倒霉蛋应该只是骨折,哀嚎声中气十足。因为处于事发中心,人群都从这散开,反而避免了被踩上几脚的情况。

简单查看患处后判断是左臂肱骨闭合骨折后,克拉夫特把他留在原地,迅速奔向那些正享受“婴儿般睡眠的”伤患。

没让非专业人士立即搬动病人是对的。遇到的第二个病人以奇怪的方式躺着,脖子僵硬梗住,见有人过来艰难地发出咯咯声。

还有意识,但因为颈部活动受限和疼痛说不出话来了。

他受到的外伤力量和方向还挺刁钻,似乎挤出颈椎脱位来了,要是真随意搬动,放任颈椎随意摆动指不定给晃出个高位脊髓损伤。

“这个放着,等待会拿平板来搬!”

快速检视跳过抱着受伤肢体、还能嚎的伤患,克拉夫特优先把时间投入到了那些已经悄无声息的重点关注对象上,迅速挑出了必须特殊处理的。

“肋骨骨折的都先往后稍稍。等等,咋有个折了好几根的,连枷胸?等我来固定。”能处理、需要尽快控制。

“那么多出血点,创伤性窒息。心跳还在,去缓缓,下次记得别被挤的时候还屏气了。”挤压使胸腔内压力骤升导致的特殊种类损伤,幸亏没停搏。

“没意识,但心率呼吸还平稳,没见外伤,留观!”可轻可重,暂时没致命迹象。

“好像是个气胸,闭合性的,除了痛以外没呼吸困难什么的,等诊所的针过来再说吧。”评估后再决定是否处理。

“没意识,头上有外伤,呼吸一会快一会慢的。坏了,潮式呼吸,颅内有问题。”问题很大,但暂时处理不了。

瓦丁在这家伙身上看到一种自信的专业气质,指示着广场上还能站起来的人按要求去做,完全不见外。

他的行为如此的理所当然,以至于都没人提出异议或质疑他的身份,有点犹豫的人也因为其他人没反对而心存疑惑地接受了这个状况,让一个医学院的人混了进来。

都不需要介绍下他是哪冒出来的,在秩序紊乱的情况下,克拉夫特就接过了现场指挥权,顺便把瓦丁打发去诊所取工具和摇人。

现场没有标签和笔,就靠反折病人的裤腿做标记分类。这个办法有时候不那么管用,有些穿了袍子的人可能会没有裤管可折,得用折袖子代替。

幸亏严重到需要立刻处理的病患也不多,大部分都是皮肉伤。

克拉夫特短时间内就绕着场地转了一圈,分拣出了需要复位或固定的骨折,疑似存在问题需要留下观察的,以及个别几例真的可能有性命之忧的。

等瓦丁修士带着库普和工具箱赶到,克拉夫特已经在临时的室内安置处用借来的布块处理了第一位病人,给那位多根肋骨骨折的连枷胸病患上加压包扎固定,虽然还是疼得龇牙咧嘴,但至少他有力气龇牙咧嘴了。

“来得正好,那边有个气胸的病人,肺压缩程度有点重。”克拉夫特接过工具箱,顺便就给刚到场的库普排上了任务,“你最近也做了不少胸腔穿刺,去给他把气放了。”

“我?”

“对,你动手,我要先去处理那边。”教授没多浪费一秒,直接把箱子打开,让他自主点选工具,而自己走向了尤其安静的那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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