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不给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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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青山虽然没有直接答应汤小圆，但已经有了这个意思，眼下为了保住周大人的官位，不得不让周聘婷去道歉，其实这事儿也是她惹出来的，由她去解决也没什么委屈不委屈的。

不过这话当然不能这么说，少不得一番好言好语，晓以大义，芙蓉帐暖后，祝青山终于让周聘婷点头，第二天清颜姑娘听说他们要去找汤小圆，忽然来了兴致，非要跟着。

周聘婷有些不悦，自己去低头已经让她觉得很难堪了，还要当着外人的面，何况在她内心里本就没瞧的起清颜的身份，关于她出身的流言，绝对不会是空穴来风，什么官宦之女，官宦之女会去不明不白的跟着个能当他爹的老男人，连个名分都没有，说破了天去她也不信。

祝青山带着周聘婷还有非要跟来的清颜以及二人的丫鬟，四个女人围着他，他并没有身在花丛的飘飘然之感，只是觉得异常烦躁。

急着解决问题，几个人乘着马车，当然是四个女人坐在里面，祝青山只能同车夫一起坐在外面，不过也不是冬天，除了晒一些也没什么不能忍受的。

只可惜他带着人去的是江家，而徐氏抱着孙子却告知汤小圆去镇子上的铺子了，他们扑了个空，好在三个铺子离的都不远，不然一个一个去找还要费些时间，祝青山恨不得立即解决了问题，一刻也不能等了。

周聘婷本来就不情不愿才来的，这会儿在马车里晃的耐心全无，忍不住又是一阵抱怨，而听着她抱怨的清颜姑娘，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他们先是去的留芳阁，汤小圆并不在那里，于是又去了圆味楼，这次还算好，没有白跑，汤小圆正在楼上听八宝报账。

小伙计来报说外面有人找，汤小圆就已经猜到是谁了，她还不知道府尹大人要来的事儿，只是觉得这次祝青山急的有些过头了。

汤小圆到了大堂，看见一行五人，并没有要请他们去二楼雅间的意思，现在虽然还没到饭点，二奎大堂里也坐了很多人，三十张桌子有一半以上做了人。

汤小圆也太狠了，让她低头道歉还不够，还要让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现在被气红了眼的周聘婷，真想把八千两银票甩在汤小圆的脸上。

“请坐！”汤小圆像个没事儿人似的招呼着几个人坐下，“八宝，上茶！”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们是多年的朋友呢，可谁不知道祝青山跟汤小圆是什么关系，两个人能够相安无事的坐在一桌喝茶吗？更别说还有县令家的千金，如今那可是祝秀才的娘子，不过大家都很好奇，另一个白衣飘飘的美貌女子是何人？

“哼！”周聘婷一屁股做了下来，瞪着汤小圆，恨不得眼睛里飞出千把刀子来，把她一刀一刀凌迟。

“祝公子的银票可带来了？”她的声音没有刻意的放大，好不做作，但附近几桌的人倒是听的真真切切，心里纳闷，这是怎么一回事，但碍于周聘婷的身份，不敢明着议论，眼神却劈里啪啦的说个不停。

周聘婷已经来了，她却故意不提道歉的茬了，祝青山知道，她这是在嫌弃周聘婷的态度不好，道歉的人还这么傲慢，着实让人心里不舒服，但他也没办法了，能把人哄来，已经是他的极限。

八宝亲自送来了茶水，还给每个人斟上，丝毫没有轻慢的意思，这就更显得周聘婷的态度恶劣，祝青山被问的脸上红白交加。

“喂，汤小圆，我人都来了，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周聘婷想的是早死早托生，硬着头皮倒豆子一样说道：“我家的下人毁了你的花田，这事儿虽然不是我的意思，但他们总归是我们周家的下人，我也有责任，在这我就跟你赔个不是。”

汤小圆还没说话，兀自慢慢的小口喝着茶水，而在场的客人们纷纷伸长了耳朵，听了周聘婷的话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周大小姐居然来给汤小圆赔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若说周聘婷的话已经让人大吃一惊，那么接下来汤小圆的话，只怕让更让他们不敢相信。

“周小姐亲自上门给我道歉，”汤小圆放下茶杯，轻笑了一声，“可是，我不接受！”

“你！”周聘婷气的差点就要掀桌子打人了，她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自己已经道歉了，她居然说不接受，不行，真是气死她了。

圆味楼的饭菜一如既往的好吃不贵，但此刻周聘婷和汤小圆之间的纠葛更吸引人，大家想要听下去，但又怕太明显了日后被周聘婷刁难，只好放慢了速度，一碗几大口就能吃完的打卤面，愣是细嚼慢咽一根一根挑着吃，而另一边的大老爷们居然学女人数起了米粒，为的只是拖延时间，看场好戏。

不得不说，汤小圆可真厉害，能让周大小姐跟她低头，全镇子也找不出几个来。

清颜用金丝线绣制的帕子擦了擦嘴角的水渍，先是看了眼气急败坏的周聘婷，随后看向汤小圆，柔美的声音说起了公道话，“江夫人真会开玩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多么难相处的人呢，周小姐已经道歉了，这事儿不如就这么算了，凡是留三分余地，日后也好相见，你说是吗？”

原有的熟悉之感顿时被她的自以为是所驱散，汤小圆冷笑着反问，“这位姑娘是谁？我怎么没见过，这是我跟周小姐之间的事儿，她都没说什么呢！”周聘婷哪是没说什么啊，分明是被她气的说不出话来，而汤小圆的意思是说此事跟这位姑娘无关，别没事儿狗拿耗子。

现在装好人，昨天晚上江玉莲来家里诉苦的时候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抛去她那些偏向自己的话之外，她也知道当时参与折花的也有她一份，真要深明大义，当时不说道歉，至少也会拦着周聘婷不要把事情闹大，反正江沅鹤不在家，她正无聊呢，既然她们欺负人在先，那她就陪汤她们玩玩喽。

何况周大人见难民涌入不采取任何措施，难民们吃不饱的时候，他却在这里订购了几坛女儿酒，还差人去留芳阁买了几样价值不菲的首饰，这是没钱的样子吗？

清颜没想到汤小圆一点儿面子都不给，之前觉得汤小圆还有些本事，不过看她这不依不饶的样子，分明就是无知的泼妇，在她看来，汤小圆就该见好就收，这样大家都不难看，可汤小圆非要弄个鱼死网破，真是不明智之举。

在她看来，汤小圆就是个不懂隐忍，为了一时痛快不顾后果的鲁莽之辈，亏那些人把她说的如何如何厉害，可见传闻不可信。

而跟在清颜身后的小丫头及时站了出来，“我家小姐好心好意的让二位化干戈为玉帛，你不领情也就罢了，何必冲着我家小姐来，真是没礼貌。”

不知道这位清颜姑娘什么来头，就连她的随身丫鬟都趾高气昂，鼻子朝天的看人，她跟汤小圆说话，没有半点的恭敬，而那位清颜姑娘也没有阻止。

汤小圆挑眉，笑容凝固在脸上的瞬间，如三月的桃花初绽，祝青山还来不及缓和一下，就听见汤小圆缓缓的开口了。

“我嘛，就是个乡野村妇，不是什么知书达理的大小姐，若说礼貌嘛，自然比不得诸位，那么麻烦诸位姑娘可否告诉我，主子们说话的时候，一个下人竟敢胡乱插嘴，这是谁家的礼貌，又是谁家的规矩？”

八宝见着不好，老板娘这是要生气了，刚想上前却被汤小圆瞪了一眼，吓得不敢再靠近，别管是什么秀才、县太爷家的千金，你们自求多福吧。

“八宝，咱们店里对那些没规矩的活计是怎么处置的？”汤小圆冷声问道。

这话是说给对面几个人听得，还好八宝反应快，店里哪有处置伙计的规矩啊，老板和老板娘对待伙计们很好，刚来的伙计不懂事打碎了碗盘，上错了菜，老板和老板娘都没说什么，不过这会儿他动了下脑子，道：“手欠的剁手，嘴欠的掌嘴。”

汤小圆忍着笑意，对着八宝点了点头，同时还投了个赞赏的眼神，八宝心里高兴，这个月的工钱可以多拿一些了。

清颜再镇定也忍不住了，汤小圆也太嚣张了，居然连她的婢女也要教训，可不等她发火，汤小圆端起了茶杯，盖子与杯子摩擦的声音挑战着她的耐性，还有她不时挑衅的投在她们主仆二人身上的眼神。

清颜被来是想要帮忙的，结果却把这滩水搅的越来越混，不过祝青山也不能说什么，嘴角抽搐了一下，铁青着脸已经不能用愤怒来形容了。

谁给她的自信，谁给她的骄傲，让她不顾后果的跟这些人斗，她知不知道清颜姑娘是什么人？

祝青山想要开口叫她不要得罪人的，可实在是被她嚣张的态度给气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