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吃过饭,杨佑宁再次将杨小涛叫到办公室里。
“小涛,上面关于调用钨合金的批示下来了。”
“钨合金另有用处,不同意我们的请求!”
杨小涛张张嘴,心里想的话到嘴边,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或许,这些钨合金有更重要的用处吧。
毕竟,这年头需要的地方太多了。
“国外呢?可以尝试下进口吗?”
杨小涛还是不死心,杨佑宁却是摇头,“国际形势你也知道,哪有什么进口。”
“再说了,咱们有钱买吗?”
闻言,杨小涛低下头,双拳紧紧攥住,心中不甘。
偌大个华夏,地大物博,人杰地灵。
怎么想要做一件事,就这么难呢。
而他也终于明白,一些机器明明问世这么久了,原理都是现成的,为什么国内无法制造出来。
现在看来,设计问题只是一部分。
更重要的是基础材料的缺乏,无法满足生产所需。
就像一座大楼,地基打不稳,是无法承担高楼大厦的。
“你不要有心里负担,这个没有就换一个,老陈说了,咱们有淬火钢,也不错,硬度也还行。”
看出杨小涛有些颓意,杨佑宁只能开口安慰。
年青人,过刚易折,他是懂得。
“听人劝吃饱饭,咱们也要符合当下国情啊。”
“虽然,我也觉得的无奈,但,形势比人强,我们没得选。”
杨佑宁宽慰着,杨小涛听了点了下头。
“眼下,也只有这样了。”
虽然很不情愿,但国情如此,事实如此,不得不低头。
离开办公室,杨小涛回到仓库,将常明杰陈斌找来,将情况说完。
“组长,若是用这种材料,我都今天就可以开工。”
“只是这图纸设计,需不需要重新测试可行性?”
常明杰拿着先前做好的图纸解释。
杨小涛深吸一口气,他也清楚,材料不同,设计就要根据情况做出改变。
否则沿用之前的数据,只会搞个四不像,甚至出问题。
不过,杨小涛还是担心,这核心部分数据的更改会不会影响其他部分。
甚至,设计图需要全部推倒重建。
想到这里,杨小涛就是头疼。
原以为可以完全复刻出西北的那台机床,但现在,必须做出改变了。
“图纸给我。”
杨小涛将相关图纸收起来,仓库里的人也都看出不对劲,但没人敢上前询问。
等杨小涛离开后,众人才打听消息。
然后知道情况后,纷纷叹息。
革命建设,重担在肩啊。
回到办公室,杨小涛坐在桌前发呆。
娄晓娥从外面走进来,看了眼杨小涛,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话。
中午时候,杨小涛吃完饭就离开了轧钢厂,孩子们已经考完试,他需要将人送回去,顺便将冉秋叶接上来。
考试完成,再加上预产期快到了,杨小涛也不放心冉秋叶在乡下,尤其是这次怀了两个,最好是去医院保险。
开车离开轧钢厂,办公室里杨佑宁和陈宫两人看着离开的车子,均是叹息。
“打击不小啊!”
陈宫淡淡说着,话语中更多的是无奈。
谁能想到,在最不应该出现问题的地方出了问题。
“对谁来说都不小!”
“我问了常明杰他们。”
杨佑宁看着离开的车子,抬头看着炙热的阳光,不见一片云。
“小涛的设计没有问题,若是换成其他钢材,硬度达不到要求,这机床的功能就废了一半。”
“原先的设想就是镜中水月,不怪他接受不了。”
别说杨小涛接受不了,就是他也接受不了啊。
明明可以当成轧钢厂的‘母机’,生产更多的机床!
明明计划书中罗列大量的用途,描绘出美好的前景,实现轧钢厂飞跃!
但现在,都要打折扣了。
一起打折扣的,还要他们到手的荣誉。
陈宫听闻后,慢慢坐回椅子上。
“老杨,你说都解放十多年了,炼钢厂就没一点长进?”
“整天咋呼着干了多少多少铁,生产多少多少钢,搞了半天就是底下干吆喝,关键时候就哑火呗。”
“你说要资源吧,咱们也不缺,南边的钨矿年年往外挖,但怎么就做不出来呢?”
杨佑宁也是叹息,“你以为那是过家家啊,一个钢铁配方研究多少年没搞清楚,怪谁?”
“为这事,夏老当场质问钢铁行业的负责人,十多年国家投入的上千万去哪了?”
“你猜怎么着,负责人委屈的跟个怨妇,伸手一摊从原料到设备再到研发,一项项说下来,夏老也没得说。”
“话糟理不糙,这些人,也是没办法。”
陈宫无言,随后整个办公室里都是沉默。
......
刘怀民办公室中。
“刘主任,后勤部那里怎么说?”
对面,从夏老那里过来的刘主任摇头,“后勤的人还是不同意。”
“理由呢?他们手上那么多,匀一些怎么了!”
“理由没说,不过夏老跟上级确认后,再也没问。”
“或许,这里面有特殊原因吧。”
刘主任想到夏老挂断电话表情上一瞬间的惊讶,随后不再提这事,就清楚这其中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还有别的办法吗?”
刘怀民清楚,他这个级别都不知道的事情,那肯定是重要机密,不能问。
但关乎轧钢厂的事,他还想在努力一番。
毕竟,那是轧钢厂的第一个代号任务,虎头蛇尾,太伤士气。
刘主任听后皱起眉头,“眼下国内一些大厂或许会有存货,但不敢保证,况且有的话,也未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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