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到派出所大院门口,自持半个东家的马荣成率先走下轿车,在车边紧了紧皮带,正准备大步跨进院子时,一声怒喝从耳边响起。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乱停车的?”
一个身穿警服的年轻警察快步走了过来,动作如风,声音严厉,眼神锐利的扫视着马荣成等人。
早年一样暴躁的马荣成,如今在省厅韬晦几年,脾气却是变得平和许多,也稳重了许多。
他一边想象等会儿摆出自己省厅专家的身份,对方震惊的画面,一边态度和蔼的介绍道:“小兄弟,我们是省厅过来办案的,嗯,专案组。”
这句话说得心平气和,不管是从口气上,还是从神态上,尽皆是熟能生巧的自信,特别是最后三个字,再带上点顿挫,效果可是极好的。
于省厅来讲,马荣成是从基层抽调的临时工,可有可无,可在眼前这些扎根派出所的民警面前,特别是啥都没见过的“俩拐”面前。
他就是高高在上的省厅专家。
那是这些新警几年都不曾能见一面的省厅里的机关警察。
凭马荣成多年的经验,这会儿他是连工作证都不用掏出来。
“省厅?过来办案?”
年轻警察先是一惊,面容一下变得谦卑,这样的场景被马荣成看在眼里,心里很是受用。
结果转瞬,对方的脸色又变得严苛起来。
年轻警察狐疑的看着这位尚自乐呵的中年大叔,然后缓缓转过视线,看着从车子上一个个走下来的其他人。
一个比一个年轻,还有个一看就是高中生。
他最后将目光停留在大院门口的奥迪车牌上,以及它那锃亮的轮毂上的那个“H”和若隐若现的。
作为资深车迷,虽然年轻警察并没在现实里真正摸过,或者说见过这款霍希,但并不妨碍他曾经在网络上喷了它好几个晚上。
四个圈的牌子,比之奔驰和宝马都要逊色一些,结果这款创始人版本的霍希竟然卖到了一百多万。
这是怎么样的自信,才给定出这样的价格来。
买它的人,纯粹是脑子被门夹了。
那晚在关于霍希的问题上,年轻警察和其他人对喷了很久。
此刻,站在派出所的大院门口,年轻警察不自禁虚握了几下拳头,敲击键盘的手感立时浮现心头,忍不住又瞪起眼睛来。
就冲这车,这批人要是专案组那些老油条子,他马上倒立走路,按照网络上对喷的习惯,兴许还得加点特殊的食材搭配一下。
“哼,你们要是警察,我立马倒立吃...”
话没说完,大院里最里边的办公大楼跑出一位老警察,像一阵风越过正瞪着眼睛、骂得起劲的年轻警察。
年轻警察一瞅那背影,顿时僵住了。
只见老警察乐呵呵的冲上前,握住马荣成的手,兴高采烈道:“老马,可算等到你了!先说好,今晚不许走,我订了包厢,必须得喝几杯。对了,我把小张也叫上,就是那个张建,以前和你一个大队的,这次也过来我这了。”
“哈哈,刚吃早饭的时候碰见过。张建那眼睛黑的哟,你可别把他一直当牲口使。嗯,晚上工作餐就行,还有一堆工作等着呢。”
“来我地儿,就得听我的。咦,这几位是...”
“他们是东海省来的专案组,这次跟我们的专案组合一块了。”
“啥?俩省的两个专案组还能合一块?”
“里边说,里边说。”
“好,好。”
一行人又像是风一样从年轻警察身旁旋过,独留他一人在院子里纠结自己到底要不要倒立。
“妈妈的,这车开的,不像警察呀,也太...”年轻警察原本想用张扬、奢侈、高调等形容,可脑子里转了半天,还是习惯性的用了煞笔二字。
“脑子抽了才买这车!”
年轻警察愤愤不平的走回值班室,觉得自己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准确,主要是买这车的人太抽象,脑子比正常人抽得可不止一点半点。
......
“啊切!”
陈川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揉揉鼻子,跟着众人进入办公楼。
云省的办公楼和东海这种沿海省份的派出所差不多,蓝白相间的墙漆,最高的地方挂着半个人高的金属警徽,也算是全华国的统一标准了。
单位最显眼,也最容易看到的地方,给设立了值班接警大厅,北侧朝外,紧挨路边,西侧朝内院,方便工作人员进出。
一名神色悲伤的老头坐在塑料凳上,不停地抹着眼泪,这会儿看到王所长带着人从外头进来,胡乱擦擦眼睛就站了起来。
这位老头身上的衣服款式老旧,大约是十几年前流行的宽大衣服和阔腿裤,不过很干净,洗得发白。
一般警察看人,第一看面相,其次看衣着。
像这种穿着朴素且干净的老百姓,那么大概率会是好的老百姓。
“王所长,请你们一定要派人去救救我儿子,再不去就来不及了。”说着,老头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陈书、马荣成等人作为到访的客人,自然不便出面。
王所长快走两步扶住老头颤颤巍巍的小臂,好言相劝:“李叔,你呀别急,这电诈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了,现在都闹到中yang了。再等段时间,再等段时间,一定会有消息传过来的。”
李叔抹了一把眼泪,没有在乎旁边站着这么多人,声音哽咽道:“王所长,我们就是种地的农民,出了这个县就再没去过其他地方。要不是我不识路,我就自己去找我儿子了。你们行行好,能派人去那边找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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