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马科(1 / 1)

顽贼 夺鹿侯 1106 字 7天前

李卑的大纛旗杆被炮弹轰断,坠落在地。

他亲眼看着自己的阵线,士兵前仆后继才刚堵住前军阵线,左翼又被马队打裂。

马科想去填补左翼缺口,可左翼崩溃得太快,随后右翼又闯声大作,两翼同时被马队扎了进来。

失去队形保护的士兵无法对抗汹涌冲来的马队。

眼看中军遇袭,前阵士兵再不敢打下去,纷纷喊着“保护将军”结阵向中军退去。

他们是真想保护将军。

却不想这一退,让他们看见被包围的真相。

李卑极力维持队形,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右翼官军,在马队挤压下向后阵溃去,直至将自家后阵彻底压垮。

鱼贯逃出军阵。

他们跑了,不过没跑多远就又重新跑回来。

正当李卑纳闷,就看见一支支马队在四方元帅旗的指引下从军阵周围掠过,扬刀挺矛环围阵线追杀溃军。

李卑心理灰暗到极点,兀自提振军士的士气,收拢溃散的军队,不过官军还是向四处溃逃。

但在刘承宗面前,世上最离谱的事正在发生。

他们崩溃了。

视野里大多数军阵,官军贼军都在崩溃。

两支扎进敌军的马队,首领陷在阵中,马兵在空心大方阵中四散失去队形。

而步兵阵更是从李万庆开始,刘承祖、罗汝才一个接一个失去组织,四散追杀官军,进一步致使两支扎进敌阵的马队无法脱离乱战。

把追杀溃军的刘承宗看傻了。

追杀溃军没有问题。

可是好歹有个组织啊!

我们一帮草台班子,靠野战围攻把敌阵撞裂,目的不就是让官军失去组织,再以有组织战胜无组织吗?

自己也裂开算怎么回事。

可是农民军各阵在这场战斗中太过压抑,以至于眼看官军阵动,就血涌脑子,四下里奔杀。

刘承宗从来没见过这帮鹌鹑一样的人,居然有这么大的杀性。

首领都控制不住了。

数被炮击吓跑的刘国能阵,在阵前冲撞官军的刘承祖两部跑得急。

都是血亲组成的部队,又都遭受伤亡,报起仇来尤其凶猛。

可是只有一个问题……他们打不过官军呀。

当兵的都知道,小规模战斗,技艺很重要,毕竟只要规模足够小,一个人也是纪律,而且是纪律与技艺的完美结合。

除了延安卫千户,这世上每个人都能控制自己。

杨彦昌不行,所以他是个没纪律的个体。

但大规模作战,拼的是势,纪律更重要,两阵对垒,谁的阵动谁就输,输了对面有骑兵就是个死。

官军一开始跑得特别果断,可不知从啥时候开始,他们发现敌人阵型也动了,没用骑兵追,两队骑兵马脑子都在他们阵里扎着呢。

后边刘承宗四哨马兵他们也看不见。

只看见追他们的是步兵。

好家伙,溃军又支棱起来了,一声招呼:“别跑,回头杀他们!”

三五成群的边军回头举刀便战,一个打仨,仨打一群。

勉强有那么几个武艺超群之辈,也被官军结小阵俩打一个、仨打一个收拾掉,不是砍翻就是打跑。

就连刘承祖身边,都只聚了几十人,眼看溃兵乌泱泱乱窜,边军结阵打过来,这谁敢拦啊?

刘承祖只能退还曹耀处结阵,现在六部首领,唯一还掌握成建制力量的,只剩战斗力最弱的王自用,除此之外就是炮哨的曹耀麾下百余名炮兵。

炮兵都掏刀子列阵了。

刘承祖特别想抬手抽自己一巴掌,他发现自己忽略了特别严重的问题,他们这帮人哪都好,唯独没赢过。

只是想活命嘛,练兵重纪律、重体力,教过他们逃跑,没练习过追击……追击还要练习吗?

刘承祖在混乱中自省错误的功夫,一转头,六阵最后一个掌握成建制的力量的首领也没了。

有八个边军想渡河,往西跑了,王自用手下看就零散几个人,便追了上去。

八个人一边放箭一边跑,才射翻俩人,发现追他们的大股农兵被吓住了。

几个逃兵也害怕,对视一眼,跑也不敢跑、打也多半是个死,咋办?

有胆大儿的一咬牙一跺脚:“死就死了!”

这边抽刀一跑,上千人前边的往后边跑,后边的不知怎么回事也赶紧跑。

王自用挺大块个汉子,直接被个逃跑的壮汉拦腰扛起,在人潮中抻开胳膊腿四处扑腾。

别人都是在追击过程中,兵把兵带跑,留下试图重新整队却无能为力的将。

罗汝才不一样。

本来他这边打得挺欢实,就是几个回合两边都有点累,高迎祥冲进去正好,减轻了他的压力,就干脆原地固守歇会。

转眼四处骚乱,他这也不知道发生了啥,就看见远处李万庆的部队在往后跑,刘承祖的部队在他视野里消失了。

高迎祥又一脑袋扎进敌阵没出来。

罗汝才慌了。

他的勇气,只存在于别人指望着他的时候。

这会没人指望他,也没人盯着他。

他撩起红绸缎往腰间革带一扎,对部众挥手道:“快走,坏了坏了!”

呼啸间队伍里几十个好手与数十饥民就跟着往后跑。

跑远几十步,回头望去,大半个部队还在后头留着呢,不少饥民根本跑不动,都在原地站着结阵等死。

炮子都不能让他们跑起来,罗汝才何德何能?

眼看留下的部队就要被官军阵中跑出来的溃军杀死,罗汝才低头左右寻觅方法:“奶奶的,这咋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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