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强走了,走得心满意足。
刘承宗的兵锋一路向东,直抵高台绿洲,一场针对车营无趣的包围战开始了。
甘肃副总兵李鸿嗣的战术并不复杂,他是老将,除了没在甘肃打过仗之外,军事经验无可挑剔,看见唐明世求援就知道自己犯了错误,不该准许唐明世出战。
但错已铸成,李鸿嗣能做的只有弥补,在其难以速胜唐通、且尚有高应登在侧的情况下,他得想办法把唐明世拔出来。
可如此一来又显得太过吃亏,正逢甘肃总兵杨嘉谟率军自甘州赶来,李鸿嗣便决定来场大的,不论高应登身后还有没有援军,都按有援军来准备,用一个车营拦住他们,高台倾兵南下,迅速吞掉高应登。
他派出来的车营将领是甘州路参将林成栋,这是个老家在西安府的武举人,同样是经验丰富,曾率领车营参与抵御察哈尔的战役。
在李鸿嗣的设计中,林成栋的使命是计划能否达成的重中之重,林成栋自己也非常清楚,他这个车营是拉出来扛战线的。
车营的主要军事思想是先守再战,首先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再伺机而动。
哪怕甘肃的车营在物资上比不得辽东,那边一个满编车营有将近七千人,林成栋的车营只有四千人,不过粮草比例一样,都是照着脱离补给四十天准备的。
车营也不过是一种装备,军队的底子还是步骑兵,机动能力较差,在成本上很贵,这是因为大量车辆带来非凡的运输能力,让他们在同等兵力条件下,携带大量火炮、火箭和粮草数量。
林成栋对这次的行动谈不上信心十足,但也并不害怕。
经过初战失利,他们对元帅军的认识更新了,重炮较少依然是弱点,但是修造营垒与轻型火器上很强。
林成栋的作战目的,是拖住元帅军,为主力歼灭高应登部创造时机。
因此两支军队见面的情形没什么好说的,双方的应对都是很常规的公式化操作。
林成栋的车营在行军中得到塘骑汇报,元帅军两个马营自西向东席卷而来,立即止步,以营中马队前出拖延时间,车营就地展开,挖掘壕沟摆设炮兵阵地。
刘承宗麾下四个营前驱,最先跟车营接战的是张天琳部马队,双方交锋片刻。
张天琳跑得最快,因为他的使命是援助高应登,临近车营二里,驻马看了看,意识到这个车营不是自己的目标,立即带兵脱离,换后方的冯瓤、魏迁儿两营来接战。
林成栋的车营扎下阵脚,立即以火炮对进入车营一里地的元帅军进行射击,掩护马队还营;魏迁儿与冯瓤决定用火炮还击,试图逼近冲阵,失败后转变战术,就地挖壕筑墙围困。
林成栋也乐见如此,敌军修墙,短时间内车营就安全了,还能达成拖住敌军主力的战略目标,等着后面的大军集结就行。
李鸿嗣的设想很好,他的军队把西边、南边的战场遮蔽,修造大量工事的高台就能安全等到杨嘉谟进驻。
只不过他忽略了一个小问题,刘承宗的诱敌军队并非仅高应登一支,而是高应登和莫与京两支。
此时的战场上,莫与京正率领军队向南运动。
莫与京本来是芦塘营参将,因为陕西的平叛战争升任甘肃的西宁副总兵,士兵厌战严重,调进河湟正赶上河湟闹农民起义,随后元帅府发兵,他手下没兵没将,就一帮子被大明削弱的土司,没撑到河湟大战开打就投降了。
投降以后,莫与京在元帅府是出工不出力,一不去给书院的军官讲学、二不搀和虎贲营的军事事宜,但除此之外他也没别的办法了,因为莫与京的情况跟王承恩比较相似,他们都是西宁人。
河湟大战尘埃落定,整个河湟成了元帅府的地盘,都是世代勋臣,利利索索给刘承宗做事于心不忍;起兵反叛,元帅府在河湟的政策又很得人心,那便只能消极配合来缓解自身尴尬了。
后来莫与京落了个屯牧旅旅帅的官职,更是开始放飞自我,干脆蹲在德令哈,带察哈尔、和硕特两营牧马放羊,根本不搀和元帅府中枢的事。
不过莫与京虽然不搀和帅府中枢的事,但是在戈壁里军政一把抓,倒是干得很好。
他在德令哈修了旅帅衙门,以衙门为中心管辖两个营的牧地、耕地,配合几个土司,在德令哈、格尔木、都兰山、乌兰山之间招番抚夷、修路架桥、屯田凿渠、采造盐场,干得有声有色。
这也正好合了刘狮子的心意,本来让莫与京领屯田中旅的旅帅,就没指望他干啥,主要是互相牵制。
莫与京管蒙古人,蒙古人想反有莫与京,莫与京想反有蒙古人,双方造反的利益诉求根本不一样,谁也别想造反。
这次远征本来都没有莫与京的事,是察哈尔营参将粆图台吉、和硕特营参将多尔济台吉在新城书院学有所成,他们想出兵,才把旅帅莫与京带上。
说是一个旅,其实只有四千多人,九成都是和硕特和察哈尔,基本上算是个蒙古加强营。
到这个时候,莫与京是最希望元帅府取胜的人,因为这场远征让格尔木到乌兰山的蒙古营元气大伤,如果不能取胜,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几乎归零。
元帅府的和硕特营是从卫拉特南侵军队中遴选出的精锐,但其本身人员构成就决定了他们不是一个部落,而是天山和硕特部的牧兵与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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