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主仆二人十分得趣之时,忽闻得轻轻的房门叩动之声。
阿沁抬头看了贾琏一眼,然后才开口问道:“谁?”
门外沉默了一下,就在阿沁疑惑大晚上谁敢来消遣贾琏的时候,门外响起一道柔和的声音:“妾身许氏,有关于盐政之事求见大人……大人若是不方便,妾身便明日再来……”
虽然门外之人努力维持声音平缓,说到后面,还是透露出些许紧张忐忑。
阿沁心内便明白,这许氏来的不怀好意,却也不敢替贾琏决断。
“进来吧。”
贾琏倒是没想什么,摸了摸阿沁的脑袋以作安抚,便开口吩咐道。
如此,阿沁也只能替贾琏将汗巾等物重新系上,又将贾琏的脚抬起来,擦干净放在床边,然后才不急不慌的端起满满的一盆洗脚水出门去了。
却说许夫人母女二人在阿琪的指示下,就在侧面的一间厢房住了下来。
也没心思考虑厢房简陋,比不得自己的屋子等事,许夫人一心都在回忆之前与贾琏的对答之上。
她没有办法不关心,因为能够平安救回儿子,以及整个安家的富贵生死,都在贾琏的身上,她再怎么慎重都是应该的。
女儿安采儿倒是对贾琏十分好奇的模样,不断的追问她,贾琏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能不能帮忙救回弟弟等问题。
许夫人被问的烦躁了,就板起脸,命令她睡觉,才得已消停。
锁好房门,睡在女儿身边,许夫人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甚至比平时还要清醒,这数个月来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一一思索,衡量了一番,思维逐渐变得清晰。
她明白了,此时的安家,只有依附贾琏,才有一线生机。与吴志荣等人妥协,不过是与虎谋皮。
丈夫以前还是和他们一条船的人,而且官职不低,都能被他们说抛弃便抛弃。如今丈夫死了,安家更不会被他们看在眼里。
如今留着她们,不过是因为朝廷的目光还留在这里。
一旦贾琏离开,安家只怕就是被他们用来顶罪的不二选择。届时不说儿子,就连她和整个安家,都毫无生还的余地。
但是贾琏如何肯帮她,帮整个安家?官官相护,是一个常事,这也是她一开始,没想过揭露吴志荣等人真面目的原因。
她明白胳膊扭不过大腿。
如今贾琏虽然表露出想要整治盐政的心思,但是具体有几分真心,还待商榷。就算他真有本事整治盐政,只怕也懒得理会安家的死活。
以丈夫生前和光同尘的做派,他监管下的盐政出了如此大的纰漏,只要没有得力之人帮忙,注定会被定罪的。
一旦丈夫被定罪,安家自然也就完了。
所以,想要安家无碍,丈夫就不能被定罪。即便被定罪,也不能是牵累亲人的大罪。
这个时候,她也想不到别的得力的,能够为丈夫开脱罪责的人了。
丈夫以前交好的同僚,她知道的不多,而且,这个当口,人家就算有能力,又凭什么为了毫无价值的安家,摊这趟浑水?
有交情的尚且如此,同理,贾琏又凭什么帮安家?
就凭她手里掌握的那些,盐商们的罪证?
只看贾琏都不着急让自己找出来交给他,便能知道,或许贾琏并没有多看重那些。她也是官家太太,当然知道,官面上的事情,证据很多时候都只是辅助用的,关键还是看各方权势大小。
心里想着这些复杂的问题,又不好辗转打扰女儿,心情便逐渐烦躁。
偏头看向女儿,许是今日担惊受怕了许久,已经安静的睡着了。看着其姣好、安静的面庞,许夫人陡然拿定了主意,掀开被子,默默的下了床榻。
男人死了,所有的责任,就得她来承担。
她必须要保证,贾琏愿意救安家,救她儿子。但是此时的安家能够打动贾琏的东西,实在太难找到了。
银子?安家确实不缺银子。但是,先不说贾琏是否贪财,就算贪财,安家能够与那些大盐商们相比?
而且贪财之人,必定无义。以安家的现状,就算收了她的银子,转身再把安家卖了,也是十分寻常,且还能杜绝麻烦的事。
所以,贾琏是个不贪财的好官,反而是她安家的希望。
对于好人,不能以利益驱使,只能动之以情理。何谓情理?想要用最短的时间,与那等身份的人攀上交情,最简单的,莫过于男女情义了。
正好,她有让男人心动的资本,正好,此时此刻,她就住在这院里,有着这样的机会。
所以,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是为了安家、为了儿子。这样默默念了一句,许夫人坚定的打开了房门。
站到廊上,看着万籁俱静的大院,许夫人莫名打了一个寒颤,感觉似乎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一般。
仔细看了看,却又什么都没能发现。尽管如此,许夫人心内还是更加谨慎了一些,迈着小心的步伐,往正屋这边来。
她以为自己足够小心了,谁知道刚刚跨上正廊,就听见后面传来冷冰冰的声音:
“做什么?”
许夫人吓得一个激灵,赶忙转身,才发现是之前站在正门口的那个女侍卫,此时正立在她的身前,审视的看着她。
“妾,妾身想要求见钦差大人……”
哆哆嗦嗦的说完这句话,看女子仍旧面无表情,她又解释道:“之前大人问了我一些事情,妾身没有回禀清楚,回屋之后妾身想通了许多,所以才想向大人面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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