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妈妈,对吧。”
“我知道。”
“妈妈,早就死了。”
谈到母亲,言洛的神情再次灰暗了下来。
“为什么,你跟妈妈长的那么像。”
“你那么聪明,我知道瞒不过你。”
周蕴伸出手,饱含深情抚了抚言洛的眼角。
“你的眼睛,跟姐姐真的一模一样,一汪春水。”
“可妈妈从来没提过,她有妹妹。”
“她还在恨我吧……”
周蕴低下头,说出了几十年前的秘密。
那时,刚成长为娉婷少女的姐妹二人情窦初开,姐妹的眼光就是相似,她们同时爱上了一个男人。
她们爱上了一个大她们5岁的男人,这个做过她们数学家庭教师的男人。
那时候的她们不过十六七岁。
等得知对方心意的时候,姐妹决裂大吵一架,第二天,周蕴便发现姐姐消失不见了,她只带走了那本上了锁的日记本。
与之一起消失的,还有这个家庭教师。
周父发现这个男人有猫腻时,这个男人早就金蝉脱壳,李秉煜这个名字,从此查无此人。
现在想起这段回忆,周蕴才猛然发现,这个自己儿时轰轰烈烈爱过的第一个男人,跟她们姐妹俩就连一张合照都没有。
“言洛,你是周家人,你不会死的。”
周蕴语气坚定。
为了言洛,她愿意回到周家,顶着巨大的压力,让周家掌权的老爷子出山想想办法。
这会儿他们请的专业人士应该已经到了。
“我这个罪名,不死也得无期,坐几十年的牢,有什么意思?”
言洛笑笑,生死看淡。
“不用白费力气了,我可以下去看我妈了,我挺高兴的。”
“你们走吧,不用来看我了。我认命了。”
“告诉那个糟老头子,不用白费力气了,我不想出去,我也不是周家人,我姓言。”
言洛作为周家流落在外的子孙,早就见过周老爷子,这个老头子冥顽不灵,他很不喜欢,更不愿意回去。
但同时,他对养父母也一直没多大感情。
并不是因为受到苛待,相反因为养父母是烈士家属,对言洛这个福利院领回来的孩子反而特别好。
当初他们自己的孩子没了之后,去福利院领养时,就是可怜言洛因为年纪大些没人要,才决定带走言洛的。
可一晃这么多年,始终捂不热言洛的心。
哪怕走到这一步,言洛也一直拒绝会面养父母。
他似乎天生就孤独。
言洛起身,拖拉着沉重的铁链准备回那个牢笼,周蕴白楚楚齐刷刷站起身,目光带着不舍。
“周蕴,你应该也是药理专家吧?”
他艰难走了几步,忽然转头,冲着周蕴狡黠一笑。
周蕴一愣,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言洛示意,指指自己的袖口。
周蕴低头,原来自己的袖口沾上了一些白色的粉末。
应该是来之前着急忙慌给楚楚配药不小心沾染上的。
这么一丁点儿的药粉末儿,言洛居然察觉到了,还清楚是什么。
果然是药理研究的天才。
若不是误入歧途,潜心研究,一定会大有作为的吧。
周蕴这样想着,更加心痛。
“你来的时候刚给楚楚配好药吧。这几味药都是清热解毒的。”
“用的不错,但是有点保守了,可以试试玄黄。”
言洛笑着肯定。
周蕴茅塞顿开,万分惊喜,再次望向言洛的目光更加惋惜。
“言洛……”
“你一定可以治好楚楚的吧。”
这一次,言洛郑重转身,深深向这个刚见面不久的阿姨,深深鞠上一躬。
“拜托了。”
“言洛,我们可以一起研究,这样可以…”
“我已经尽力了!”
言洛不耐烦打断了周蕴急切的话。
“十几年了,能用的能试的办法我都用过了,我已经江郎才尽了…”
“我钻研了这么久的医术,不过是一场空。”
“就连我最爱的人,都救不了。”
言洛仰起头,泪流满面。
“楚楚,”他微笑着,并不悲伤。
“你好好的,如果天命难违,我在下面先给你开路。”
“言洛……”
道不尽的是无尽的心酸。
秋意渐浓。
两个多月过去,凌子越的案子,终于开庭。
宋凛斗志昂扬,这个案子各种细节她早就烂熟于心,也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这就是故意杀人,她今天一定要证明。
“尊敬的裁判长,我方要求新增一名证人到场。”
等宋凛陈述完,被告律师忽然提出申请,宋凛有些讶异,但的确符合程序,便也不多加干涉。
“同意。”
裁判长点头示意。
大门打开,一名精神矍铄的老人来到证人席位,气宇不凡。
老人昂首阔步,穿过过道时,庭下不少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似乎对老人身份很是感兴趣。
“证人请陈述你的身份及证词。”
“我叫刘跃升,前任瓦利市市长,现任老寨总统。”
此话一出,满庭哗然炸锅。
原来眼前的这位,就是邻国刚刚宣誓就职的文森特总统。
一代枭雄,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是个狠角色。
一国总统,给一个c国的公民作证?!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宋凛当即站了起来,上上下下打量着眼前这个老者,不可置信:
不可能,她明明去了老寨那么多次,动用了那么多关系,都没见到这个传闻中的市长,凌子越的律师能有这么大的神通?!
她在座下的人群里反复来回扫视了一圈,终于把目光锁定在了一个人身上。
白楚楚,这个同样在老寨呆了很久,率先洗白身份的女人。
“白楚楚…”
望着面无表情的白楚楚,宋凛暗自握了握拳头。
这个女人今天横叉一脚,看来今天会是一场硬仗。
“刘先生,您在我们c国应该遵守我们c国的法律,这个您没有异议吧?”
文森特扭头看向这个突然对自己诘难的姑娘,破天荒没有发脾气。
“当然。”
“好,希望您遵守约定。”
宋凛耐着性子坐下,听文森特把证词陈述完。
文森特的证词很短,但是足够炸裂。
“凌子越没有杀人,”
“刘先生,证人只需要陈述客观事实就可以了,不用下结论。”
“我陈述的就是事实。”
话说完,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塑封袋。
“这才是那枚杀人的子弹。”
这个证物突然拿出来,宋凛瞬间陷入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