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检,我想请问,当时我是在什么情况下开枪的?”
凌子越收敛起笑容,反问道。
“在白楚楚挥刀刺向死者的时候。”
宋凛觉得好笑,这个问题,他自己难道不清楚吗?
“韩志勋当时已经感觉到了楚楚的杀意,出于自保,他一定会扣动扳机的。”
“从我的角度,如果不开出那一枪阻止,那么楚楚要么因为激情杀人而坐牢,要么就是她的刀没有韩志勋的枪快而被杀。”
“请问,宋检,我还有什么更好的选择吗?”
凌子越无比真诚望向宋凛,宋凛微微一怔,但很快就指出其中的可能性。
“是啊,这就是你伟大的爱啊,为了爱人舍弃自己,不让爱人脏了手,亲力亲为,为爱复仇。这一切就都说的通了。”
宋凛微笑,顺势推导结论。
“宋检!”
一声打断,全场的焦点,终于从宋凛身上挪开,这一边的被告律师抢回了主动权。
“谁主张谁举证,既然您坚持认为我的当事人是故意伤害,请给出实质性证据。”
“笔录,证词,这还不是实质性证据?”
“宋检,您不会不清楚这些是需要强有力的物证来补充佐证的吧?”
宋凛有些萎靡。
是啊,说到底,她认定的罪名,不过是口供,原本的物证基本都被推翻了,这一场,她实在是被动。
“裁判长,我没有问题了。”
宋凛如同落了败的公鸡,黯然失色,回到自己的席位,拿起自己那只用了多年的老旧钢笔,一圈接着一圈在转。
学生时代开始,只要有解不开的难题,她都会这样不自知地一直转这只笔。
“现在休庭,本案择日宣判。”
三声清脆小锤落下。
凌子越这边几人已经开始击掌庆贺,相互拥抱,宋凛孤家寡人,灰头土脸,有些凄惨。
“宋检!”
宋凛快要走出法院一楼大厅之时,一道清亮的女声唤住了她。
宋凛扭头,见来人是那个神通广大的白楚楚,眼中不禁写满了防备。
“宋检,有时间吗?咱们去对面的咖啡厅聊聊?”
白楚楚上前一步,一样的满脸真诚。
“我们之间,没有这个聊天的必要了吧?”
宋凛抬高下巴,抱着拿公文包的胳膊,很是抗拒。
“我知道,你对子越的案子很看重,毕竟这个案子办的好,你就可以跟陆检一起调到最高检。”
“你,你从哪儿听来的风言风语?”
宋凛有些语塞,这个白楚楚有点太恐怖了,这些事情,她可是一直藏在心里,从来没有对外人透露过,没想到今天,却被这个白楚楚全部当面戳破。
“我是想调到最高检,但不是为了陆离,我只是想向我爸证明,我的实力。”
“那八一三案,够不够?”
“八一三?你,你清楚八一三的内幕?”
这个上过国内十大悬疑案件榜前三的案子,若能办好了,足够成为一段佳话,那么她宋凛长时间以来,靠父亲、家庭出身上位的谣言,就不攻自破了。
这对于宋凛来说,诱惑力实在太大了。
“这个案子,不是段嘉鹏在侦办吗?对外是一级保密的,你能知道些什么?”
宋凛将信将疑,谁知道眼前这个诡计多端的女人,是不是为了自己的男人出来招摇撞骗。
“八一三的主犯不止一个人。”
“怎么可能?!”
宋凛惊叫出声,引得来来往往的人群,忍不住扭头,投来好奇的眼光。
宋凛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虽然嫌弃,还是赶紧拽着白楚楚的衣袖一路小跑下台阶,雷厉风行,解锁自己的大G,扔下一句。
“上车!”
两个此前根本没有交集的女人,有了联系。
时间不算久,凌子越的案子就宣判了,正当防卫,无罪释放。
听到这个消息,所有人都很激动地欢呼雀跃,只有宋凛冷静地出奇,似乎这一切都与之无关,她只是例行公事。
对于这样的宣判结果,宋凛没做多少挣扎,早就放弃,很不像她过去较真认死理的风格。
“宋检,您就这么认输了?”
就连一旁的助手,都实在憋不住问了出来。
“没有什么认不认输的,的确没什么好翻案的必要了,事实证据确凿,多说多做都是徒劳。”
“还不如把心思多放在八一三上。”
“我让你搜集的资料,你今天下午全都搬到我的办公室来,一张,都不要少。”
宋凛强调着,随后潇洒离开。
助手无奈摇头,看来今晚又要陪着通宵奋战了。
“子越!”
白楚楚第一个从人群里冲了出来,紧紧抱着凌子越,闭上眼,贪婪嗅闻着属于他的一切味道,似乎要把这气息,深深刻入自己的骨髓里。
“楚楚,害你担心了。”
凌子越安慰着白楚楚,耳鬓厮磨,享受着久违的温存。
“老凌,你终于出来了!哇,你知不知我多担心,你要是真的进去了,你坑我那几千万,我找谁去说理去啊!”
顾炎突然就“哇”地一声嚎了出来,委屈的像个两百斤的孩子。
“什么?姓顾的,你有几千万?!还被凌子越骗走了?哇,我怎么找了个你这么没有脑子的男人啊?”
陈莱原本还沉浸在白楚楚凌子越这对苦命鸳鸯,好事多磨终于重逢的团圆剧情里,一听到这话,立即调转枪头,开始明算账。
“我说呢,为什么凌子越去老寨,你那么积极,原来是债主催债啊。”
“也没有,还又花了几十个。”
顾炎低下头,小声说着,眼睛只敢瞟地,不敢看向陈莱。
“什么?姓顾的,你脑子烧坏了你?怪不得你大哥说了,你不能当家,钱到了你手里只有全部花光了才消停。”
“白楚楚,你家这位诈骗我们家上千万,怎么说,是还回来,还是我们报警啊?”
“对,赶紧吐出来吧,老凌。”
如今有人撑腰了,顾炎的腰杆子也硬挺了不少,两人同款的动作:叉着腰,高抬下巴颏,伸出手,要钱的动作。
“抱歉,我现在身无分文,家产公司都是我老婆的,要钱问她要。”
“什么意思?”
白楚楚瞪大眼睛,转头看着凌子越,不敢相信。
“自从出事,我就一直让严律师帮忙转移财产和我名下的所有股份,万一要是我出不去,总不能因为我,而毁掉整个凌氏吧?”
“所以说,现在的凌氏不姓凌,跟我姐妹姓白了,是吧?”
陈莱反应过来。
凌子越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理论上,的确如此。”
“姐妹!”
“亲爱的!”
陈莱一声做作的,惊天地泣鬼神的肉麻惊呼,无骨症一般,扑在白楚楚怀里,拼命谄媚,抛媚眼。
“苟富贵勿相忘啊!”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