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正淳话音刚落,段延庆突然丢出右手竹杖,目标直指八友中的书呆苟读。
苟读见段延庆明明行动不便,全靠两手的手杖支撑,如今却主动舍弃一杖,不知对方何意。
但是他想归想,手上的应对倒是不慢,手中判官笔疾点三下,打在手杖之上。眼见手杖的来势被自己化解,苟读刚想松一口气,下一秒竹杖突然爆裂开来崩飞的碎片一下子将他割得鲜血淋漓,而竹杖内层的那一根铁杖则带着残余的劲力点在了苟读的胸口。
苟读只觉胸口一麻,一个踉跄便摔倒在地,“啪”的一声,那只判官笔滚落一旁。
段延庆就势一带,借着左杖的冲击力欺身向前,捡回了刚刚丢出去的那一根手杖。
“三哥!”
见师兄一时不查,被打倒在地,生死不知,吴领军一声悲呼,挥舞判官笔就想抢上前去。
段延庆以左杖将吴领军的攻势轻松化解,右杖在苟读周身方寸之地划来划去,每次离苟读要害总是差着那么一两分,可就是不刺下去。
刚才段延庆见战局焦灼,虽然自思再有片刻应当能够击败三人,但毕竟身处敌境,深恐迟则生变。这三人已经如此了得,难保这山庄内没有藏着别的高手。
于是索性兵行险招,他这手杖之所以设计成墨竹加铁杖的奇特形制,其实暗藏机关,在竹子与铁杖的夹层之间暗藏精炼火药,寻常运使不会引爆火药,只有当他将一阳指的内力催动到极致的时候才会将火药引燃。
苟读一介书呆,哪里知道江湖中这么多门道,因此就这样傻傻的着了道。
他这一倒下,可就苦了剩下的吴领军和范百龄。
本来吴领军和苟读一对判官笔配合无间,范百龄一张磁铁棋盘防守恰当,虽然三人功力不及段延庆但也算是攻守兼备和对手打得有来有回,苟读这一倒下吴领军顿时陷入险地。
判官笔本就是一门打穴的兵器,可是论点穴,天下还有那一门功夫能够胜过段家的一阳指?
好几次,吴领军都差一点被段延庆点中穴道,幸亏有范百龄一张棋盘及时的挡住对面递来的杀手,不然现在吴领军只怕已经是段延庆杖下亡魂了。
段正淳见形势危急,大为忧虑,也不顾自己如今穴道受制,内力无法调动,从旁边一名婢女手中抽出长剑向着战圈中间杀去。
“段郎,你不要不要过去!”王夫人惊呼道。
段正淳心思这几位高手如此侠义,自己又岂能在这个时候让他人代自己受过?如果那书生竟是因为自己被杀,他日自己有何颜面立足于江湖之中?就算今天自己被杀死,也万万不能没了义气。
苟读虽然被打倒在地,嘴上却振振有词道:“圣人言: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今天我苟老三技不如人,有负师叔之托,你只管杀了我就是,拿根会爆炸的竹竿子吓唬我干什么?”
段延庆怪笑一声,并不答话。
说话间段正淳长剑杀到,段延庆眼前一亮,暗道:来得好!然后用右手手杖一带,使一个“四两拨千斤”的技巧,用一根细细的手杖将苟书呆的身体拨起,向着范百龄翻滚而去。
范百龄见三弟被段延庆挑飞,哪里敢再造次,急忙撇下手中的棋盘接住了扑面而至的苟读。
段正淳本就不如段延庆,现在又是被封了内力,刚刚一招段家剑起手势的“其利断金”用完,便被段延庆一杖点在肩头,半边肩膀瞬间麻木了。
下一刻,段延庆飞身而起,趁着范百龄顾念师弟,无暇他顾的当口,一杖点三穴,将吴领军手中的判官笔挑飞,同时还在他胸口膻中穴一点,封住了他的气海。
然后就势一带,将几乎没有还手之力的段正淳拖到了自己身边,一杖点在段正淳的膝弯令其直接跪在了自己身前,随后一根铁杖贴着段正淳后心点上,蓄势待发,只要劲力一吐,段正淳立刻有穿胸破膛之危。
“别动!”
段延庆冷声道。
一旁的范百龄刚刚检查了一下三弟的身体,发现没有异样,刚自庆幸,段正淳就已经被段延庆拿在了手里。
“几位朋友,段延庆今夜前来,是为了与段正淳的恩怨。段某人方才与几位朋友相斗,已经处处留手,希望几位不要执迷不悟。”
范百龄等人刚欲发作,转念一想,刚才相斗之时,段延庆确实处处留情,不然苟读和吴领军现在已经是躺在地上的两具尸体了。
“你待怎样?”
范百龄冷声道。
“嘿嘿,我的要求其实也很简单,就是带走段正淳而已。我想你们几人应该是奉慕容复的命令在这山庄内守卫吧?否则凭着几位的武功又怎么可能在这里受人驱使?我也不与几位为难,这庄上的主人我是一个都没有动。如此一来几位也不算有负慕容复之托,不如两家就此罢手,如何?”
段延庆怪笑道。
他也是气苦,谁又能想到这小小的一个江南富户家里居然有如此高手?简直比大理的镇南王府还要难闯。这几人的武功随便一个放到江湖上都足以成为一门一派掌门级别的高手,能够甘心呆在这里不用想肯定又是和那什么“剑神”“琴癫”一样的原因。
范百龄和吴领军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犹豫。
当初慕容复耳提面命说的是无论如何要保护好王语嫣,就连王夫人都要稍微靠后那么点,这突然冒出来的紫袍客虽说看上去倒像一条好汉子,但难道一面之缘就值得自己三人赔上性命么?
段正淳道:“几位不必为了在下为难。此事说来倒还是段某的家事,与外人无关。段正淳感谢几位今晚仗义出手。若有来日,再感谢几位的大恩大德。”
王夫人见情人受制,悲愤难当,就想上前,被几个忠心的婆子死死拦住。
三友犹豫不决,不知如何是好,如今人在对方手里,就算自己这几人想要拼死一战,恐怕段正淳立马有性命之忧,更何况刚才的一番交手也让几人意识到了自己等人联手也不是段延庆的对手。
段正淳心中感叹:自己本就无心大理皇位,却闹得先是自己儿子被段延庆捉去,侥幸脱险,如今自己又落在了对头手中。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不用这几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为了自己丧命了。
场面正自焦灼之际,一道俏生生的声音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娘,这是怎么回事啊?”
所有人抬眼望去,王语嫣在阿碧的陪伴下穿着一袭淡粉宫装出现在院子中,头发略显凌乱,不施粉黛,显然是刚刚睡醒。
“语嫣,这里危险,赶紧回去!”
王夫人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