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提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姜云山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我很好奇，你选择到地方从新开始的话，和以前的路有区别吗？”
这个问题姜云山是真的有些不明白，在他看来既然大势如此，那么韩婉怎么选似乎都没有区别。
“不一样的…”
韩婉摇头。
“这么说吧，我选择现在的路至少还有那么一点机会可以走上去的。”
“那另外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选择来青山县呢？”姜云山问道。
“你不知道？”
韩婉奇怪的反问。
“我应该知道吗？”
姜云山满头雾水。
“看来你确实是不知道了…”
韩婉盯着姜云山看了好一会，才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要不韩书记帮我解下惑？”姜云山问道。
“解惑谈不上…其实说出来也很简单，无非就是利益使然罢了…”
韩婉突然就变得没了什么兴趣。
“利益？什么利益？”姜云山追问道。
“这个下次有机会再和姜书记探讨吧，总之以后还请姜书记多多关照了!”
韩婉站起身，直接对着姜云山微微鞠躬，态度十分端正。
重新坐下后，她再次拿起了那张纸。
“姜书记，我们言归正题，这些人你打算怎么处理？”韩婉很认真的问道。
“我的意思是挑几个情节严重的直接立案调查吧，其他的人给个机会退赃认错批评教育，你看如何？”
姜云山想了一下，觉得还是不能现在就下重手，否则会非常影响如今的工作进度。
“我明白了，就照姜书记的意思办吧！”
韩婉点点头，看上去十分认同姜云山的意见。
但实际上，她的眼中却浮现了一丝淡淡的失望。
姜云山的这个处理方案并没有出乎她的意料，这其实就是一般地方官员遇到这种事情最正常的反应了。
“嗯…不过，具体操作的话我觉得还是可以换个方式…”
就在这时，姜云山却又继续说道。
“下来后麻烦韩书记起草一份文件，就叫《关于开展普原乡预防腐败专项活动的通知》吧。”
“姜书记的意思是…”
韩婉眼前一亮。
“我觉得之前你的提醒很好，作为普原乡的党委书记，意识形态方面的工作我确实抓得还不够…”
姜云山解释道。
“这一次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尝试一下把预防腐败这一块制度化和常态化，韩书记觉得如何？”
“制度化和常态化？姜书记，这真是你才想到的？”
韩婉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震惊。
“差不多吧，也是因为有了韩书记的提醒。”
姜云山很客气。
“姜书记放心…这件事我一定把它办漂亮！”
韩婉很兴奋。
因为这件事如果做得好，那就是抢都抢不走的金灿灿的政绩。
“嗯…我相信韩书记有这个能力。”
姜云山还不忘鼓励一下韩婉。
走出姜云山的办公室，被外面的冷风一吹，情绪激动的韩婉才慢慢冷静下来。
她在走进这间办公室之前，绝对没有想到过今天竟然会有如此大的收获。
呵呵…居然还有人真的相信姜云山只是个运气好的草包…
别人也许不知道姜云山今天这几句话的价值，但是韩婉却正好知道。
听上去很简单，预防腐败常态化制度化一共就十个字，但是拒韩婉从隐秘的渠道知道的消息，姜云山提出的这十个字，已经完全贴合了上面接下来在纪律检查这个系统的改革方向。
细思极恐！
真不知道那些叫嚣要给姜云山好看的人，如果知道了今天的事，又会是一副什么样表情？
韩婉突然轻轻冷笑一声，就迈着大步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而姜云山在韩婉离开后，也陷入了沉思。
他在思考韩婉之前那些没说完的话。
为什么韩婉说她离开部队到地方上就会重新拥有上升通道呢？
还有韩婉为什么会选择青山县这个地方，难道也是因为那个青山经验的原因？
要知道，青山经验试点这边，因为姜云山和宁景瑜刻意的低调，如今看上去应该已经没有当初那么耀眼了才对。
想了半天，姜云山依旧没能找出答案。
“看来，只能找个机会再和韩婉聊一聊了！”
姜云山暗自下定决心。
他发现，自己恐怕也需要重新调整和韩婉之间的关系了。
当初韩婉顶替了市纪委安排好的人，直接空降普原乡以后，姜云山实际上还是观察了她好几天。
只不过那时候的韩婉根本不显山不露水，对所有人都是表现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架势，再加上一连串事情发生，姜云山才放弃了对她的继续观察。
而现在看起来，韩婉之前的低调，恐怕也是在偷偷观察着自己。
今天韩婉表现出的态度，明显就是一种认同后的坦诚，这代表着她应该已经作出了决定。
想到这里，姜云山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可惜，他的这份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多久，就又被破坏掉了。
“对不起啊，姜书记，隧道口那段路出岔子了！”
大王镇的镇党委书记江若云亲自给姜云山打来了电话。
“怎么了？”
姜云山暗叹一口气。
这大王镇的事，因为行政区划的的问题，他现在操起心来真的十分费力。
“按照之前的计划，镇里打算直接征用隧道出口处的厂房，原本报告区里的相关部门都批准了，分管副区长也签了字，但是现在区长那里被卡住了。”
姜若云也有些委屈，这件事一直是她在跑，眼看着就要成功了，没想到却突然出了问题。
“区长？新调来的那个区长？”
姜云山皱眉。
原本大王镇所在的平山区区长是赵坚，算是和姜云山走得近的人，但是他被调走后是谁来当这个区长，姜云山并没有关注。
“是的，报告已经在新区长手里压了好些天了，什么说法都没有，我去找他了几次连人都见不着。”
江若云的语气很无奈。
说起来她其实算是老区长赵坚的人，如今赵坚一走，虽然姜云山也和区委书记刘平打过招呼，但现在看起来刘平对江若云似乎并算不太上心。